想要找一個案子來作為掩護,這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很難。


    汪仕貴和陳東在丙字班頭上的上百件積案和懸案裏翻翻找找足足三天,才堪堪找到合適的案子,然後跟楊謙一起研究了許久才定下來。


    當作掩護的案子是兩起,那對應的作為真正偵辦目標的案子也有兩起。


    汪仕貴的想法是:“楊爺,我這邊找的是十三年前,東郊日興車馬行在城外三十裏的墜馬坡被劫的案子,日興車馬行當時一行二十七人盡皆遇難。


    以這起案子作為幌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接觸三道城裏車馬行相關的大部分門道。


    並且當年的日興車馬行在出事之後被人輾轉騰挪的數次,現如今到了曹寶的手裏,而曹寶就是“宣定七年四十六車廢鐵器劫案”相關人曹國瑾的兒子。


    這樣就正好搭上邊了。咱們隻要說是查墜馬坡結案那就能名正言順的跟曹寶接觸,跟曹寶接觸也就能摸到曹國瑾的身上。”


    墜馬坡一案是丙字班頭上多年前的一樁懸案。至今都沒有頭緒,而且是楊謙前兩任捕頭留下來的了。也是汪仕貴尋找的幌子。


    而“宣定七年,四十六車廢鐵器劫案”則是甲字班頭上的一樁懸案。


    宣定七年,距離現今也不過四年多。是汪仕貴定下來要暗中偵辦的案子。


    四十六車廢鐵器,聽起來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實際上這四十六車的廢鐵器裏麵有四十車都是破損的兵刀,回爐之後簡單鍛打就能拿去煉製兵器,屬於官衙管控的物資,當時是要運往州府回爐的。


    可就是這麽大的一個車隊,卻在出城當天遇襲,車隊裏的百餘人死了六十多人,餘下的四散逃回。等到衛戍牙兵趕到的時候,四十六車鐵器已經不翼而飛。


    當時甲字班的結論是:疑是山中妖邪夥同賊匪作案,用到儲物法器,猜測可能有大妖出沒,遂無力繼續偵辦,隻能上告州府,暫時列為懸案。


    儲物法器是何物?


    楊謙聽說過,那是一種能夠須彌芥子便容萬物的空間類法器,或者說法寶。


    煉製難度極高,即便是仙門裏也是搶手的寶貝。而妖邪當中自然更加緊俏,尋常妖邪根本不配擁有,隻有一些修為強橫的大妖才持有此物。


    而大妖的手段自然不是區區三道城的捕房能夠對付的。所以這種案子上報州府,然後掛上去成為懸案或者積案就順理成章了。


    第二件是陳東選的,從丁字班裏選出來的案子,也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從自己班役的積案、懸案裏找出能匹配作為幌子的案子。


    “楊爺,我這邊的幌子就更遠的,是二十九年前的一樁縱火案。當時死了一家子足足十三口人。這十三口人就是當時三道城裏的一戶姓劉的豪商。劉家手裏有三道城周邊大片的地皮。結果絕了戶,在當時影響很大。


    而那些被官衙充公再發賣的地皮現在很多都成了現在三道城裏的火熱地段。並且養肥了好幾家現如今三道城裏的豪富之家。其中就有武家。


    武家現在最大的生意就是旗下的兩座礦場。一白玉礦,一銅礦。這兩塊地以前都是縱火案裏劉家的。


    這兩起案子混在一起覺得不易被發現。畢竟查縱火案,當年就有猜測說是有人覬覦這兩座當時還在勘的礦山,所以給劉家招禍。”


    武家,就是這一次陳東選擇的丁字班頭上懸案的主要目標。


    這一次不是劫案,而是人口失蹤案。並且是個係列案子,掛的編列號上名為:礦山勞力、苦力失蹤案。


    楊謙從衙口挑出這個案子的原因就在於不單單失蹤人數多,達到了上百人!時間跨度更是長達三年之久!


    一次失蹤三五人,下次失蹤十餘人一次次累積起來,簡直駭人聽聞。


    後來這案子在丁字班手裏查了足足一年半,最後人倒是沒有再繼續失蹤了,可失蹤的原因還是歸結到了“妖邪作亂,群起擄人而食”上麵。


    這種結果,自然也沒辦法查下去,跟大部分涉及妖邪而最終被掛起來成為積案、懸案的案件一樣,隻能被束之高閣,等待著幾十年後被銷毀幹淨,再也沒有人記得,沒有人在乎。


    楊謙聽完汪仕貴和陳東的思路點了點頭,覺得大致上沒有問題。


    “那就以這兩個案子為突破口了。先找一個線頭出來,對外可以正常透露消息,幌子一定要一板一眼不能太虛,不然容易被有心人瞧出破綻來。”


    “楊爺放心,我們倆一定小心再小心。不過,楊爺,這又是幌子,又是暗查,我們兩人單槍匹馬的也難分身,您看是不是給點人手?”


    楊謙擺了擺手,搖頭說:“先不急,這件事我會考慮的。”


    案子定下來,汪仕貴和陳東也就告辭離開。他們現在心裏可緊繃著。雖說楊謙的說法是“不急”,但這種暗查內部同僚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得罪人不說,惹來殺身之禍都不稀奇。他們也自然巴不得盡快結束,更不敢絲毫懈怠。


    至於人手,楊謙先定下來的是丙字班裏的那三名身有殘疾的捕快。


    這三天汪仕貴和陳東在挑選暗查的幌子的時候楊謙也沒閑著,把這三個身有殘疾的下屬家底摸了個清楚。


    三人都不是什麽鐵硬的關係。也是靠著敢拚的血性在捕房裏混了十幾年,可運氣不好,傷了根本落下殘疾。


    家裏雖也有一些小本生意糊口,但大頭還是靠他們的俸祿。家中子嗣也都沒有什麽出挑的人,一家子在三道城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根子上清白,又有牽掛。之前幾年又屬於捕房裏最最邊緣的人物。比別的人都合適。


    楊謙準備一個一個的點一下這三人,然後再把他們拉進汪仕貴和陳東在辦的案子裏。


    “難怪劉爺之前點我,讓我把家安在三道城,這有家和沒家的人用起來的的確確完全是兩個概念。”


    下午,楊謙便開始一個一個的接觸這三名身有殘疾的捕快。


    很順利,這三人雖然還未知曉任務的所有內容,但也明白是一起保密的內查大案。帶著些許緊張,同時也有些意外的驚喜,明白這是楊謙將他們當成心腹在試探,若是幹得好,或者說隻要不犯錯,那他們以後在捕房就不太可能被踢出去了。


    這是機會,三人心裏都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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