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捕頭,您就饒了我吧,真隻有這種配重的牛尾刀了,再重的就要去州府官辦的兵刀鋪定做了。”


    牛尾也就三斤多一點的重量,這已經是考慮到捕快都會武藝,所以加了鐵料的結果,尋常的單刀也不過兩斤多點。


    可即便如此,楊謙現在還是覺得手裏的牛尾刀輕了些,於是來找官衙的庫房郎官,想要換一把更重的,最好能有六斤左右。


    但庫房裏的郎官一臉無奈的表示庫房裏最重的牛尾刀也就四斤半而已,並且三道城裏也就備了兩把,一把在王海手裏,一把就是現如今楊謙手裏的這把。


    若還嫌不夠,就需要去州府定製。因為這種製式軍械隻能在指定的地方打造,別的地方敢私自鍛造是要夷三族的大罪。


    “那要等多久?”


    “快的話半年,慢的話一年半都不稀奇。畢竟四斤半的牛尾刀都很少有人用,您要的六斤的,怕是還得重新配重鍛打,而且尋常師傅還不一定有這手藝。


    要我說楊捕頭要不先用著這把四斤半的,要更重的刀再慢慢申領?”


    換個人來,庫房郎官絕對沒這麽好的耐煩心,誰讓楊謙現在是官衙裏的大紅人呢?甚至在三道城裏那都是被街上傳遍的“破案高手”,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不過倒也沒有覺得楊謙在吹牛,六斤重的單刀,這想想都嚇人。


    庫房郎官卻並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和旁人比起來,楊謙那可是在堂堂仙師的親自一對一指點下秘密修行的三天的人,能跟尋常武者一樣嗎?


    肯定是有什麽訣竅在的。


    而且看楊謙那高高隆起的太陽穴,怎麽看起來比三道城第一高手王海看著都要誇張呢?


    楊謙見對方講明了條理,還能說什麽?隻能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方的方案。將自己以前的牛尾刀換成了三道城官衙裏最重的四斤半的製式。


    多了一斤多點的重量,作為單刀而言體會是很明顯的。這種對於一般捕快而言過於沉重的重量此時在楊謙手裏還覺得“要是再重點就更好了”。


    “之後朝州府定製六斤長刀的事情就拜托周郎官,楊謙這邊先謝過了。”


    “哈哈哈,楊捕頭太客氣了,分內之事罷了,哪裏用得著謝。”


    客套幾句之後,楊謙回到捕房自己的丙字班。


    剛進門就碰上了陳東。


    最近因為楊謙給了陳東武祥銅礦廠上的“線人”,所以陳東這邊要遠比汪仕貴那邊進展快得多。


    進了楊謙的班役房,陳東關上門開始稟報。


    “楊爺,劉衡的東西昨天傍晚都送過來了,我們梳理了一遍發現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您看這裏”


    陳東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拿出來一疊寫滿了字跡並且畫了很多標記的紙放在楊謙麵前。


    “楊爺,在失蹤案案發的前年開始,武祥銅礦上的實際出工名冊比他們上報給官衙的名冊差別很大,我們粗略算了一下,差不多少了三成到四成的人手!差別主要集中在苦力上麵。


    武祥銅礦召了大量的外地苦力並沒有在官衙報備,其中很多應該還是流民。而奴隸裏也不隻有罪奴,還有不少人口販子兜售的黑奴”


    黑奴,就是不合律法的奴隸。基本都是失蹤人口強擄販賣成的奴隸。但很難去查證源頭,各地更沒精力去查,當地妖邪賊匪都查不完,更別說去查外地被擄過來的人了。


    所以雖然明令禁止並且屬於重罪,但黑奴生意卻很是猖獗,並且風險相比起別的殺人放火的勾當還低得多。


    楊謙沒有插話,讓陳東繼續往下講。


    “可我們再結合那幾年武祥銅礦上近幾年後廚的采買記錄,粗略算一下就發現他們的口糧數量是遠遠不夠支撐他們的出工人數的。


    若是兩邊正常情況,這些口糧絕對會餓死至少兩成人,特別是裏麵待遇最差的苦力。


    而當初案子鬧起來是因為幾個失蹤的流民家屬的一個遠房親戚在州府任職,所以才鬧開。


    當時武祥銅礦每月上報的死傷情況卻隻有寥寥數起而已,一年到頭加起來還不足二十人。後來丁字班接手案子查了之後更正為一百一十三人。


    可按照我們的複查,失蹤的實際人數很可能遠不止這一百多人,再翻一倍都肯定夠了。


    再看武祥銅礦在案發後的兩年,他們上報的礦上事故數量更是少得可憐,一副恢複平靜的樣子。


    可是出工人數和他們後廚的口糧采買數量依舊對不上。雖然比起之前少得沒那麽誇張了,可也至少一年有五六十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名冊上。


    我問過劉衡,但劉衡卻說他對礦山人手的變動沒什麽太大的印象。還說武祥銅礦上曆來人手來來去去,特別是那些苦力,沒人去關心明天換誰來出工,更別說記住那些三天兩頭就死掉一個兩個的奴隸了。


    楊爺,光是咱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武祥銅礦極可能暗地裏是一個吞噬人口的幌子。


    而且不但是幾年前的那起案子,直到現在,他們很可能都還在這麽幹,隻不過比以前稍微收斂了一點而已。


    至於這些人被弄到哪裏去了。屬下覺得除了進了妖邪的肚子,實在沒理由弄走這麽多苦力和奴隸。”


    聽完陳東的言語,楊謙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劉衡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覺得可否繼續拉攏過來,用處大不大?”


    陳東的結論楊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起案子本身就疑點重重。如果把結果往“礦山主動幫妖邪擄人”的方向去向的話本就存在自洽的邏輯脈絡的。此時不過是通過實證證明了這個邏輯猜測沒有錯而已。


    而接下來就是要確定衛戍宋家在其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隻要這個問題再確定,並拿到實證,那就可以斟酌是不是動手拿人了。至少要把宋家體係裏的一些重要人物拿住才行。


    而事實證明任何事情從內部開始尋找破綻總是會比從外麵攻堅要容易得多。


    “屬下覺得劉衡此人值得繼續拉攏,也有拉攏的條件,但需要將對方綁死才行。”


    “怎麽綁死他?”


    “屬下查了劉衡,他在銅礦上手腳不幹淨,不但私賣礦上的石頭還偷偷私下煉銅錠兜售。並且還吃兩頭,不但挖礦山的牆角,連他師傅那一脈的便宜也私下偷吃了很多。特別是後一個是礦山上的大忌,若被人曉得,劉衡必死無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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