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鬆和馬大原束手站在邊上,心情忐忑中又壓抑著興奮。


    這大半月下來,他們兩人手裏的案子此時都在楊謙手裏翻著,能不能過關,就等著看楊謙如何評判了。


    “付文義的傷真的有這麽嚴重嗎?”合上手裏的兩本卷宗,楊謙先看向進展最大的馬大原。


    馬大原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是的大人,這次付文義的左腿被打斷不說,髒腑還受了不輕的傷。他家找的醫師開的單子我也搞到了,全是治療筋骨和調理內傷的藥。


    我給相熟的醫師看了,他們說單看這些藥都能想到傷者至少去了半條命。”


    付文義就是鴻運發車馬行大管事付傑的長子。也是牽扯到鴻運發車馬行少東家吳有良強暴、殺子案的重要人物。甚至直接買通了人給上一任玄字旗捕頭廖勇家裏塞贓款。


    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楊謙一直要求馬大原暗中查探,慢慢遞進。先把付傑和鴻運發車馬行背後的吳家之間的關係弄爛再說。


    目前看來很順利。


    “狗腿子也不好當啊!”楊謙笑道。他都能想到如吳有良這種無法無天的二世主,在得知付文義的老子付傑偷偷挖自家牆角走私貨牟利之後會是怎樣的火冒三丈。


    “嘿嘿,大人說的對,付傑給吳老狗當狗腿子,他兒子付文義就給吳家小狗當狗腿子。可惜,小狗沒老狗那麽大的肚量,見不得自家吃一點點虧。也沒把自己的狗腿子當回事,發起火來就下死手。


    聽說要不是邊上還有幾個公子哥攔著,付文義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付傑什麽反應?”


    “付傑在兒子被打之後當天就去了吳家大院。出來的時候臉都是腫的,看樣子應該是自扇耳光所致。就是不知道是他自願扇的還是被逼的。


    第二天,付傑暗地裏弄的那些把戲就全都停掉了。”


    馬大原說到這裏搓了搓手,笑道:“大人,看樣子付傑是服軟了。”


    楊謙也帶著笑,說:“付傑服軟不意外,他跟吳家牽扯太深了。對吳家的了解也必然一清二楚,自然不敢在事情被曝出來之後還頂著風聲繼續挖牆腳,畢竟都是要臉要命的人。


    等風頭過了,私底下再搞就是。我估計這些本就是吳家跟付傑的默契。隻不過被下麵兩個小的弄到台麵上來了才會這麽難看。


    不然真沒點好處,付傑憑什麽給吳家當狗?


    但能把事情看通透的人卻很少。特別是兩邊都不成器的二世祖。


    現在看起來至少付文義這邊應該是恨死把他當狗且打罵隨心的吳有良了吧?下一步你準備怎麽辦?”


    馬大原回答道:“屬下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仇恨這種事情一開始都是最旺盛的,拖久了範圍容易被時間消磨。所以屬下認為可以乘熱打鐵,直接跟付文義攤牌,給他一個能報複吳有良的機會。”


    “有多少把握?失敗的話你準備如何收場?”


    “大人屬下有七成把握付文義會給出有價值的情報,隻要有了開頭,後麵就算他不想說也由不得他了。


    若是失敗,屬下覺得把付文義變成新的矛盾點掛在付傑頭上,估計付傑也會忍不住對吳家心生怨念。到時候也是一條路子。”


    “你想把付文義弄死,扔吳有良身上?”


    “是的。”


    楊謙搖了搖頭,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這麽做。付文義一死,付傑就算真如你所說的倒戈吳家,但吳家必然會反應過來有人在搞他們,情況必然出現不可預料的變數。


    所以,換個方式。不直接攤牌,讓付文義給一些跟我們的目標不相關的,但又能整到吳有良的事情。


    隻要有這麽幾次,付文義就下不了咱們的船了。後麵也就好拿捏了。”


    “大人,您這個辦法比屬下想破頭的主意好太多了”


    “行了,別拍馬屁,沒意義。這件事抓緊辦,要盡快看到效果。”楊謙對捕房裏的人拍馬屁的本事向來不抱希望,一個個生硬無比,聽著渾身難受。


    說完,扭頭看向馮鬆,問道:“廖勇的妻弟處理幹淨了?”


    “大人放心,屬下處理得很幹淨。”


    “嗯,那就好。不過倒是沒想到,給廖勇遞刀子的居然會是捕房裏的“自家人”。嘖,這個黃遠你有什麽辦法拿下來?”


    這個黃遠以前就是玄字旗裏的捕快。玄字旗上任捕頭廖勇的妻弟被拷問出來收買他的人就是黃遠。


    廖勇被打成“貪贓枉法”流放全家,最後客死異鄉之後,黃遠到現在還在玄字旗裏,隻不過已經從之前的捕快變成了捕頭。


    “大人,黃遠手腳不幹淨。特別是跟城裏的暗巷那些人不清不楚,很多案子都是接了就掛上不動。已經了結的案子也有很多貓膩,屬下動手的話有信心讓他掙紮不了。


    隻不過現在沒有由頭,貿然去查班役過往的案子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比起馬大原的“莽”,馮鬆就過於的謹慎了。


    “由頭?要什麽由頭?巡案司的職責中本就有巡查過往案件卷宗,糾錯補漏的職能。查玄字旗的舊案子完全不需要跟誰解釋。若有人問起,你也不需要回答。


    明白我的意思嗎?”


    馮鬆雖然謹慎,但有楊謙的決定之後也並不會敷衍或者退縮。之前廖勇妻弟的事情也是,一開始他想要拿人回來,後來楊謙直接讓他拿消息之後將之處決,他也辦得妥妥帖帖。


    “屬下明白!”


    兩人這才離開。


    楊謙往椅背上一靠。心裏已經大致有了一個輪廓。


    雲定鵬案作為突破口,再深入就是吳有良案,而這兩個案子其實嚴格來說隻能算是拋磚引玉,打開之後下麵會藏著些什麽楊謙還不好說。


    現在就不一樣了。


    鴻運發車馬行在楊遜的信裏寫得很清楚,甜棗加棍棒,還用上了邪道修士。什麽車馬行水這麽深?養邪道修士是防山匪嗎?還不是背後真正接觸到了嶽王的內幕才有這種手段。


    如此一來可不就有得挖了嘛。


    正好,嶽王那邊的人不是急著要楊謙表態嗎?楊謙就準備先把玄字旗的黃遠給辦了,應該也算表態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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