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救我!”


    一聲淒厲的呼喊聲打破了左府衙事務院中的平靜,連那些在茶房裏坐著等待的各路人物都被呼喊聲驚得不行,紛紛跑出來查看,但很快就被一雙雙惡狠狠迎麵過來的眼神給頂了回去。


    最後從窗口處閃過的身影,走在前麵那人身上黑底紅紋,胸口繡一個圓環的袍服,告訴茶房裏看熱鬧的人,來者是濟州府捕房巡案司的人。


    淒厲的慘叫聲剛起了一聲,旋即就成了嗚咽。


    仔細看,可以看到在人群裏有一個灰袍打扮的中年人被反扭雙手押著,嘴巴正在被塞進一顆串了鐵核桃的封嘴。嗚嗚喊著,看得出害怕極了。


    這人不是陳耀,陳親隨嗎?


    這些巡案司的人哪兒來的膽子,居然連陳親隨都敢抓?不曉得這是白大人的心腹嗎?


    頓時不少人想起了前幾天的傳聞,說夜裏有強人劫獄,被巡案司主官反殺。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嘖!抓人都抓到白大人這邊來了,能不厲害嗎?


    茶房裏的人都不是尋常身份,能來州府見白淵的再差都是各地的一方大人物。見到眼前這極為炸裂的事情心裏可謂驚疑重重。敏感的人甚至已經嗅到了耐人尋味的跡象。


    茶房裏的人尚且沉得住氣,可慘叫聲卻讓左府衙院子裏麵侍衛如臨大敵。


    “站住!放開陳親隨!”


    左府衙的事務院裏正常的侍衛就不下五十人,並且全都是好手,身上都配了手弩,此時見到巡案司居然過來直接拿人也是大驚失色,先前這些巡案司的人還說是來送東西的,結果從後門進來就直奔事務院後院,還把陳耀給抓了。


    這要是就這麽放對方離開的話,滿院的侍衛以後都不用在這兒幹了。


    見到攔阻,趙辰嚴守之前楊謙給他的指示,直接硬衝,他不信麵前這些侍衛敢對他們拔刀子用弩箭。


    更何況同行的可還有五個皇城內衛,這些內衛可都是小仙師一級的高手,會怕這些侍衛的攔阻?


    不過正當趙辰眼看就要衝開攔阻的時候,一聲暴喝從他後麵響起,聽聲音就知道白淵來了。


    等白淵過來?


    等個屁!


    趙辰又不蠢,白淵若是當麵的話,有的是說辭要讓他們把陳耀留下來的。到時候陳耀要是能活到第二天那才是怪事。案子也就必然斷在這裏。若真是如此,趙辰都不曉得會承受楊大人何等怒火。


    “諸位,不用理會攔阻,直接衝過去!但不要出人命。”


    “嘿嘿,趙兄弟放心,這些小娃兒不費什麽勁的。”回答的是皇城內衛的一個中年人。


    說完,五名內衛聯手揚起術法,憑空一道風陣龍卷而起,卷起大風微塵迷住雙眼,更站不穩身形,再配合一道道地縛術,輕而易舉就讓自己一行撞開了前麵十餘人的攔阻揚長而去。


    獨留下身後在風中淩亂的白淵,以及跟在白淵身後的一名中年文士。


    剛才白淵正在公廨房裏見客,聽聞自己親隨被強行帶走便衝出來製止,可誰想對方分明聽到了他的聲音卻裝作沒聽到,居然就這麽蠻橫的衝了出去,跑了!


    氣得白淵吹胡子瞪眼但又莫奈何。心裏湧起一股許久未有過的一種濃濃的危機感。陳耀是他的心腹,巡案司動陳耀擺明了就是衝著他來的。


    想到幾天前楊謙刀斬邪修的戰後場麵,白淵心裏愈發煩躁。


    這個楊謙一次一次的超出判斷。如今已然不好對付了。


    白淵氣得怒火中燒,倒是白淵身後跟著他從公廨房裏出來的那中年文士看著巡案司的人遠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翹,微微的點了點頭。


    短短一頓飯的功夫,如此勁爆的消息就傳遍了官衙,並且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傳遍整個吉州府城。


    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兩個地方。


    一個就是吉州府府主劉川那邊。另一個就是距離吉州府城幾十裏外的碎鏡湖莊園。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又是一次府主劉川對嶽王發起的攻勢。或者說這個攻勢早在前一任巡案司主官蕭雲被斬就開始了,而今不過一年,情況就快進入白熱化了?


    除了利益密切相關的人,其餘人都看著不敢妄動。即便大多數人心裏都更看好嶽王,畢竟這麽多年下來,來了多少人?走了多少人?誰又真正奈何得了嶽王呢?


    嶽王,嶽王,嶽,山也!


    螳臂當車都是笑談了,更何況想要螳臂搬山?


    但劉川能在吉州府跟嶽王鬥這麽久,沒點能耐那是不可能的。必有廟堂裏的支持。


    所以,觀望的人占大多數,急著站隊或者已經沒得選的人才是真急了眼。


    趙辰不去管自己身後是多大的波瀾,也不管白淵去找劉川告狀還是去找嶽王,他要做的就是趕緊把案子給釘死。他從陳耀一路上的眼神裏已經敢肯定這家夥絕對不是什麽硬骨頭,甚至是個軟骨頭。


    結果剛進巡案司的刑房,趙辰的判斷就被驗證了。


    “好臭!什麽味兒?”


    “嘿,這老小子尿了!”


    人就是這樣,誰骨頭硬誰骨頭軟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而刑房就是最直觀的稱量骨頭軟硬的地方。


    前腳進去,立馬就尿了。


    前後也就不到半個時辰,陳耀就一五一十的把關於白淵這些年來經他這個親隨的手做過的所有枉法的事情全都抖了出來。


    隻有枉法?沒有貪贓嗎?還真沒有。


    用陳耀的話來講,白淵不需要去貪贓,他身後嶽王給的就足夠白淵一大家子肥得流油了。


    而當初為杜棠明牽線搭橋的事情陳耀同樣供認不諱。


    “是白大人安排的黑丸?我不知道那是什麽,那玩意兒聞著很香,但不好看,杜棠明稱是秘製糕點騙姚耿吃下的”


    黃遠、杜棠明、陳耀,外加被冤枉的廖勇,被燒毀的物證樓,以及更遠的“吳有良強暴民婦,殺其子”一案的反反複複諸多疑點,這下就基本上都串在一起。


    案子的物證、口供雖然已經沒了,但後麵廖勇被冤枉貪墨一案卻將線索迂回續上了。


    楊謙拿到趙辰火急火燎送來的陳耀的口供之後,便有兩個選擇。


    其一,直接向劉川要手令緝拿白淵。


    其二,暫時按兵不動,讓對麵先亂一陣子,給自己留時間爭取將一切的源頭,也就是鴻運發車馬行的少東家吳有良一起拿下之後,再收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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