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屋屋頂的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模樣,樣貌普普通通,有些偏瘦,身上是邪道修士最喜歡的黑袍,頭發披散在腦後看著有些亂。


    關鍵是此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古怪。不似修士,也不似妖修,甚至連邪道的路數都不像。


    但怪歸怪,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卻一點也不弱,甚至超過了一般情況下渡劫時的出竅境修士。


    甚至陽定和朱紅嬋覺得此人此時渡劫前的力量感覺比前不久怪物楊謙渡劫前的力量都還要強上那麽一絲絲。


    “這人你們可有認識的?”陽定朝周圍迎上來的飛雲穀弟子詢問。


    此時飛雲穀裏已經風聲鶴唳亂成了一鍋粥了。


    來自天劫的警告可不是開玩笑的,人也好蟲也罷,感受到這股警告之後都會第一時間遠離避禍。此時若非陽定和朱紅嬋來了,飛雲穀的弟子恐怕早就跑沒影兒了。


    “回老祖的話,此人叫李旬,是一名進山十年的結丹境中期弟子。平日裏修行刻苦,幫著穀中做過不少事情,還得過兩次獎賞。”


    結丹境?神他媽的結丹境!這都牽扯出天劫了還在結丹境?


    陽定又問:“老人手?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異常。除了最近穀中危機四伏李旬看起來有些受到驚嚇變得話少了之外,並沒有什麽異常,習慣和言語都與以往別無二致。”


    回答的是前麵引來天劫的李旬通屋的修士,也是一名邪道修士,此時臉上也是難掩好奇和不解。完全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同伴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看著熟悉,實則陌生。


    在飛雲穀裏雌伏了十年?


    這.不論從哪方麵看這個說法都站不住腳。飛雲穀有什麽值得一個快渡劫的邪道修士雌伏十年?為何又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冒頭呢?


    這麽做圖什麽?


    而且下麵的弟子提到“李旬”的名字之後陽定就想起來這人是誰了。幾十年前一個悍不畏死被他親自獎賞的弟子。記得當時李旬也才不過結丹境初期。


    一個結丹境初期幾十年就能渡劫?真以為這世上人人都是楊謙那種怪物呀?那可是連命數都撲朔迷離的人物。


    而說起命數,朱紅嬋和陽定同樣從坐在屋頂上盤膝的李旬身上感覺到了迷霧。


    但與楊謙本身命數難測不同,這李旬身上的命數更像是一層一層的被人折疊了起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給人的感覺就不像一個人的命數,倒像是兩個人的命數重疊堆放在了一起。很怪。


    “就是此人!”朱紅嬋的臉上再次泛起怒意,並且這一次不再是無的放矢,而是總算逮著正主了!她之前差一點就追到的人就是這人,這魂魄波動如此古怪她定不會認錯。


    “你”陽定反倒是沒話說了。自己以為朱紅嬋在發瘋,卻沒想到這一次是他自己大意了。之前三次把飛雲穀內篩了一遍,以為不會再有問題了,如今看來還是想得簡單了。


    是自己的人陽定也辯駁不了。甚至更是殺意騰騰。


    不用說,這次纏絲洞和飛雲穀兩邊死的人應該就是這李旬所為了。這是差一點把兩方勢力給生生攪黃了!


    “可是此人以前絕對不是這副模樣,隻是一個本本分分走邪道陰煞路子的邪修,即便藏匿也不隻有藏十年,偏偏選在這時候渡劫吧?他要做什麽?”


    朱紅嬋雖狂怒,但找到正主了也不急了,更何況此時天劫已經現了威,她若是上去找麻煩必被天劫鎖住,到時候才是大麻煩。於是戒備著等天劫降下。


    此時聽到陽定的疑惑,朱紅嬋先是嗤之以鼻覺得這是陽定在給自己找補。可一轉念,也覺得陽定所說的有道理,那李旬這般藏匿十年完全沒道理的。要殺人也不至於等到現在,十年裏多的是機會,一年殺個三五人根本不會被發現。不至於像現在這般。


    若不是十年藏匿的話,又為何突然暴起?


    “你說有沒有可能李旬被人奪舍了?”朱紅嬋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裏閃過一絲駭然。


    “奪舍?這.李旬天賦一般,以後能修到結丹境後期就算不錯了,即便有機會衝一下元嬰境也很勉強。奪舍的話為何要找他?”陽定也是一驚,但還是心裏疑惑重重。


    朱紅嬋眼裏的猩紅色已經完全褪去,若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這李旬可就不簡單了。


    “天賦一般,但李旬的年紀不大呀!對有些人來說天賦根本就不是修行的麻煩,完全可以無視!別忘了他的路數可是邪道!”


    邪道修士一個上限和下限都詭異的路數。


    修邪道的修士有時候明明天賦還不錯,結果連練氣境都過不了就死在了血劫之下。有時候天賦平平無奇甚至談不上有天賦,卻可以一路高歌猛進踏上實力巔峰。


    況且想要奪舍一個結丹境的修士,最起碼也需要出竅境的修為,並且還需要對魂魄層麵有極為深刻的研究才行。


    奪舍之後短短月餘就帶著一個原本不過結丹境中期的軀殼攪動了天劫,這手段更是駭人聽聞。


    如此瘋狂的吞噬,難道不需要消化和吸收嗎?難道不擔心血劫嗎?


    朱紅嬋和陽定修行千餘年從未見過邪道修士可以如此吞噬而不計後果的。


    想到這裏,朱紅嬋和陽定突然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想到了一段傳說,傳說裏就有一個邪道流派不需要在意吞噬後的負麵危害,並且可以完全無視血劫,進而瘋狂吞噬,最終差一點毀掉整個下界的宗門。


    “陽定,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化神宗?”


    “嗯,隻能想到化神宗。而且別忘了三十多年前我們跟他們還有過一段梁子。後來被我們轟走之後就不知所蹤。如今回來尋仇也說得過去。


    但這手段看起來可比當年化神宗的那些人厲害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準備怎麽做?要是此人渡劫成功,是截殺還是談談?”朱紅嬋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她明白若剛才她和陽定的猜測全都對了,那光靠她自己是留不住對方的。


    陽定臉上卻少有的閃過一絲狠戾,道:“談?有什麽好談的?跑來你我兩家殺了這麽多人,早就不死不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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