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耳畔傳來腳步聲。


    周亦凝睜開眼睛,看到司馬世政大步走入寢室,臉色陰沉。


    周亦凝站起來,驚喜說道:“你回來了!怎麽這麽晚才回府?”


    司馬世政看著她,問道:“今天是初5,你在家幹什麽?”


    周亦凝說道:“娘親生辰,我留在家裏陪伴娘親。父親,你吃了嗎?”


    司馬世政板著臉說道:“本官還未用膳。你呢?”


    “我正準備用晚膳。爹爹餓了嗎?”


    周亦凝愣怔。


    她遲鈍地說道:“爹爹,這個時候,您應該和3叔他們談事情才對。”


    司馬世政反問,“誰規定這個時候,就1定要去書房議事?”


    “……”


    好有道理。


    周亦凝默默低頭。


    周亦凝伺候司馬世政洗漱完畢,兩人共食1餐。


    用完晚膳之後,司馬世政就要回去處理公務。


    周亦凝拉住他的袖口,“爹爹,今日3嬸和3叔都說,他們很忙。我們能不能改天再討論學業的事情。”


    “你在怪本官?”司馬世政語氣平靜地問道。


    周亦凝搖頭,“女兒不敢。隻是……爹爹,我真的不適合讀書。”


    司馬世政看著周亦凝。


    周亦凝垂眸,咬唇,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很忐忑,她甚至有種莫名的緊張。


    司馬世政看了她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亦凝,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讀書?”


    周亦凝抬頭,看著他,猶豫片刻,最終鼓足勇氣說道:“爹爹,女兒從前讀書,是想考狀元。現在,女兒突然不想了。”


    司馬世政微蹙眉頭,“為何不想了?”


    周亦凝深吸1口氣,“我現在想嫁給爹爹。”


    司馬世政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麽說,所以他表情淡漠,沒有任何波動。


    他看著周亦凝,“本官娶親,乃是祖製,不容違抗。你若是想嫁,便嫁。”


    周亦凝頓時瞪圓了雙眼,不相信司馬世政竟然答應得這麽痛快。


    司馬世政說道:“既然你不願讀書,本官就送你出京城。”


    周亦凝大驚失色。


    “爹爹,我是您唯1的女兒,您怎能將我趕出京城。”


    司馬世政冷哼1聲,“你若是識趣,就安分守己呆在京城。否則本官不僅送你出京,還要將你母親貶斥到莊子上養老。”


    周亦凝哭了出來,“爹爹,女兒錯了,求您原諒女兒吧。女兒1直努力讀書,隻盼著能夠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是……嗚嗚嗚嗚……”


    司馬世政揮揮手,春桃扶著周亦凝坐到椅子上,然後倒茶遞給她喝。


    周亦凝喝了半杯茶水,情緒穩定下來。


    司馬世政說道:“你母親生病,本官很擔心她的身體,但是本官必須按照祖製行事,你不要怪本官。”


    “不,我沒怪你。爹爹,我隻希望你能多給我機會。我真的很想考科舉。”


    司馬世政皺眉,“你想考狀元,這是你的誌向,本官不阻攔。但是你想要做狀元夫人,你的資曆不夠。


    況且,你已經十4歲。你的婚配,本官會慎重考慮。”


    周亦凝急了,“爹爹,您別說這種話。我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您怎麽能嫌棄我?”


    周亦凝不服氣,“女兒不懂,爹爹為什麽非要當丞相?”


    司馬世政笑了起來,“因為本官有抱負。”


    周亦凝說道:“爹爹,你的抱負和江山百姓有何關係?難道你的抱負,就是成為天下人尊敬的宰輔?”


    “沒錯!”


    周亦凝嘲諷1笑,“爹爹,我們周家雖說世襲爵位,但是你別忘了我們周家是商賈出身。”


    “商賈之家能有什麽抱負?就靠祖宗積攢的財富度日。”


    司馬世政麵露怒容,“混賬東西,胡說8道什麽。”


    周亦凝說道:“我沒有胡說。”


    她看著司馬世政,目光犀利,“爹爹你是讀書人,是知禮數,有胸懷的人。你的報國抱負,我不明白。爹爹你告訴女兒,你的抱負到底是什麽?”


    “本官的報國抱負,自然是匡扶社稷,造福黎民。”


    司馬世政的話擲地有聲。


    周亦凝冷哼1聲,譏諷說道:“匡扶社稷?爹爹,你這話太虛偽。你說的是匡扶朝廷社稷,卻連自己的妻兒都顧及不到。這就是你的匡扶社稷?你這是欺君!”


    “欺君之罪豈是你1個閨閣姑娘能說的?退下,不可妄言。”


    司馬世政嗬斥。


    周亦凝心灰意冷,她站起來,說道:“爹爹,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就啟程離京。”


    “本官說的話你都記清楚了?”司馬世政嚴肅問道。


    周亦凝說道:“女兒謹遵爹爹教誨,女兒1定不辱使命。”


    司馬世政滿意地點頭,“你明白就好。你出去吧。”


    “謝爹爹恩典,女兒告退。”


    周亦凝走出屋子,她鬆了1口氣。


    她回頭看著屋內的擺設,這間屋子布置簡單雅致,透著精致。


    這個地方是她的家。


    曾經,她夢寐以求的家。


    她曾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她是庶長女,她的娘親不受寵愛,父親厭惡她。


    嫡母和繼母,總是找各種借口折騰她。


    直到司馬世政娶了她的母親,1切變得不1樣了。


    司馬世政待她極好,除了不允許她進入朝堂參加科舉外,其他的都隨她喜歡。


    周亦凝感覺自己活到2十5歲,就像是在做夢。


    夢醒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算計和汙穢的深宅後院。


    周亦凝輕歎1聲,慢慢往前走,腳步緩慢。


    春桃跟在後麵,小聲問道:“主子,奴婢瞧著司馬宰輔似乎不喜歡您。今晚,咱們該留宿哪裏呢?”


    周亦凝回過神,她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周亦凝帶著春桃在司馬府閑逛。


    周府的下人見到她,紛紛低頭避讓,恭敬地喊1聲:大小姐。


    周亦凝沒理睬。


    她帶著春桃去找管家要了鑰匙,將房門鎖好。


    周亦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睡不著,腦子裏亂糟糟的。


    她翻身爬起來,披了件衣裳,拿出紙筆寫信,準備寫給司徒靜。


    她要把司徒靜約出來,然後兩人好好聊聊。


    司徒靜收到周亦凝的來信時,正在和周瑾瑜談論司徒雷。


    “父親認為,司徒雷的死和司徒靜有沒有關係?”


    司徒雷沉思良久,才說道:“你是指?”


    司徒靜笑道:“我是說司徒雷的死。他是個廢人,他能有什麽仇人?除非……”


    司徒雷問道:“除非什麽?”


    周亦凝說道:“我猜,司徒雷應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謀殺,或者是被人下毒謀害。”


    司徒靜皺眉,“你是說有人謀殺司徒雷?”


    司徒雷不是無緣無故的失蹤嗎?難道他早就預料到有人會謀害他?


    “不是沒這個可能。”


    周瑾瑜說道:“司徒雷在京城樹敵頗多。你們可有查到誰最有動機謀害他?”


    司徒雷不受寵,所有人都巴不得他立刻從京城消失。


    司徒雷的死亡真相究竟如何,恐怕沒有1個人清楚。


    司徒瑾瑜問道:“司徒雷死了,那你母親……”


    司徒雷的妻子林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善解人意。


    如果林氏知道司徒雷死了,肯定傷心欲絕。


    司徒雷失蹤這麽多年,終於傳出消息,結果卻死了。林氏1旦知道,估計會受不了。


    司徒瑾瑜看著司徒靜,眼中帶著警告。


    司徒靜心頭暗驚,趕緊解釋道:“父親誤會了。”


    她看著司徒瑾瑜,“女兒和林姨娘之間的矛盾,已經過去了。如今林姨娘和我同吃同住,我們相安無事。”


    “真的?”司徒瑾瑜有些不敢相信。


    司徒瑾瑜1向看不慣司徒靜的作風。他認為司徒靜是1隻狐狸,狡猾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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