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皇族宗室尚且需要皇妃,皇帝的嫡妻,豈能輕易廢黜?


    他要是敢廢黜顧瑾瑜,朝廷就亂套了。


    他要是想保護顧瑾瑜,就不能廢黜顧瑾瑜。


    那麽,顧瑾瑜就會活下去。


    可是,她活下去,卻不代表她不記恨顧瑾瑜。


    她的仇恨,隻怕會埋藏在心底深處。


    將來,她1旦找到機會,就會報複。


    她們姐妹倆的結局,不會有多好。


    “陛下,妾不明白。


    妾隻是去鳳藻宮陪伴太後娘娘,怎麽就觸怒太後了呢?陛下,您要替妾做主啊。”


    顧瑾瑜又哭訴。


    “夠了!”


    司馬世政厲喝。


    顧瑾瑜頓時噤若寒蟬。


    她停止了哭泣,愣愣站在當場。


    司馬世政的眼神,變得極其淩厲,宛如利劍般刺穿顧瑾瑜的心髒。


    他道:“你不知道?那就別怪朕了。


    來人,把顧氏拖下去杖斃。”


    周亦凝嚇呆了。


    她瞪大了眼。


    司馬世政已經走出了內殿,徑直往乾清宮去了。


    他的腳步很沉重,似壓了1座山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周亦凝心中忐忑。


    司馬世政是否懷疑她了?


    她1夜輾轉,沒有合眼。


    太後娘娘看到她,臉上露出笑容。


    “皇兒媳婦,哀家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


    太後道,“前幾日,你去了鳳藻宮陪哀家說話,可曾看到了誰?”


    周亦凝搖搖頭。


    “哀家昨晚夢到了靜德郡主。


    她說,她想念皇孫和皇孫女了,讓哀家去瞧瞧。


    哀家醒來後,就派人去查探消息,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


    太後娘娘憂心忡忡道。


    周亦凝心中1震。


    太後娘娘果然猜到了。


    她沒想到,皇宮裏居然有人會陷害她,讓皇祖母誤認為她毒害了靜德郡主。


    那個人,是誰?


    周亦凝腦袋裏,忽然冒出了1個名字。


    她的瞳仁瞬間收緊,呼吸1窒。


    司馬茹。


    是了,肯定是司馬茹。


    她的丫鬟,是司馬茹的貼身婢女,肯定知曉她所有的秘密。


    她的1切都暴露在了司馬茹麵前,包括她的秘密。


    司馬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受寵,所以要毀了她。


    她想害死她嗎?


    周亦凝心裏有股寒意。


    她原本想過,自己要隱瞞秘密。


    但是,司馬世政的心思,她不明白。


    假如他有1日想要休棄她,或者另娶新歡,她該怎麽辦?


    那麽她的秘密,遲早要曝光的。


    她的秘密被揭露,她不能再留在東宮,否則必死無疑,那麽她的兩個兒子呢?她也不能連累他們。


    她的命運,是注定的。


    這輩子,隻能嫁給司馬世政。


    她隻希望司馬世政對她有幾分真心,能善待她的孩子,讓他們平安長大。


    她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她不甘心自己這輩子,除了生育孩子,毫無價值。


    這個價值,她願意付出1切。


    哪怕失去生命,她也無怨無悔。


    “娘娘,妾確信妾什麽也沒看到。


    妾是去看望太後,太後的宮裏有太監守著。


    妾1個弱女子,不管遇到了什麽,妾也不敢擅闖的。”


    周亦凝辯駁道。


    太後蹙眉。


    她也覺得顧瑾瑜不可能殺了靜德郡主。


    她和司馬世政都不相信顧瑾瑜會殺了靜德郡主。


    因為靜德郡主是皇貴妃,是司馬世政最寵愛的妃子。


    顧瑾瑜沒理由傷害靜德郡主,也不會去傷害靜德郡主。


    這件事透著詭異。


    可是,沒有證據指證她們兩個人。


    “陛下……”


    周亦凝喊了聲。


    司馬世政沒搭理她。


    他徑直去了禦書房。


    太後歎了口氣,對顧瑾瑜道:“哀家倒要親自去看看靜德!”


    “太後,萬萬不妥。”


    周亦凝阻攔道。


    太後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臣妾擔心您老人家。”


    顧瑾瑜道,“靜德郡主雖然不是您從小養大的,到底是您最疼愛的侄女兒。”


    “哀家是去瞧她的。”


    太後冷哼1聲,“皇帝不相信哀家,難道哀家連自己的侄女也不能瞧?”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怕您遭罪。”


    周亦凝忙解釋。


    太後娘娘就道:“哀家沒病沒災的,哪裏就遭罪了?”


    然後,她拂袖離開了。


    顧瑾瑜咬唇,心中暗喜。


    她也趕緊跟著去了坤寧宮。


    太後娘娘坐在炕上,1臉嚴肅。


    顧瑾瑜進來行禮。


    “靜德如今的模樣,哀家瞧不見。”


    太後娘娘突然道,“瑾瑜,你仔細瞧瞧。”


    顧瑾瑜就湊近去看。


    她仔細瞧。


    太後娘娘就閉上了眼睛。


    顧瑾瑜也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靜德。


    她依舊在慈寧宮。


    隻不過,她身邊站了很多的嬤嬤、宮娥。


    太後娘娘在屏風之外。


    她正在吃藥。


    藥苦澀。


    她吃得艱辛。


    她旁邊的宮娥勸道:“主子,忍耐些吧。


    喝完了這碗藥,您才能好起來啊。”


    靜德郡主微怔。


    然後,她慢吞吞端起藥,喝了半碗。


    喝藥的時候,她的嘴巴張得老大,眼淚流淌下來。


    “哭什麽?”


    屋子裏傳來了1陣怒斥,帶著威脅,“你若是不乖,就不用喝了。”


    “是。”


    靜德郡主道。


    太後娘娘在屏風之外。


    顧瑾瑜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全身發抖,她差點癱軟在地。


    司馬世政!


    他居然來了!


    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太後娘娘的耳朵也動了動。


    顧瑾瑜立馬穩住自己的心緒。


    她睜開眼睛,低垂眼簾:“臣妾不敢驚擾了太後娘娘,臣妾告退。”


    然後,她匆匆走出來,對太後道:“臣妾不孝,請太後責罰。”


    太後娘娘輕描淡寫道:“罷了,哀家也沒心思追究。


    皇帝剛剛說了,他懷疑是你做的。”


    顧瑾瑜跪下,磕頭:“請太後娘娘明察秋毫!臣妾冤枉啊!”


    她的聲音哽咽了。


    “你起來說話。”


    太後娘娘道,“哀家不會冤枉了你的。


    隻是,哀家想知道,當時是什麽情況?”


    “回稟娘娘,臣妾沒有看到靜德郡主的屍體。


    她隻是躺在榻上,雙目緊闔。”


    顧瑾瑜答道。


    這就說明了,她沒撒謊。


    她的確不曾碰過靜德。


    “她昏迷著,你又如何將她推下水塘?”


    司馬世政問。


    顧瑾瑜頓時語塞。


    她沉默片刻。


    “陛下......臣妾沒有推過靜德郡主。”


    顧瑾瑜道,“臣妾不是故意害死靜德郡主的。


    求陛下查清楚!”


    司馬世政深吸1口氣。


    他盯著她,眼眸漆黑幽邃。


    “朕相信你!”


    他轉過身,大步往外走。


    顧瑾瑜鬆了口氣。


    然後,她又覺得心口空蕩蕩的。


    她想起了司馬茹。


    司馬茹就是這樣,處處搶奪司馬世政對她的愛。


    司馬茹是嫡長公主,父母皆為皇室成員。


    她從小嬌縱跋扈。


    司馬世政對她寵溺至極。


    而她,卻是庶女,卑微卑賤。


    她討厭司馬茹。


    她恨死了司馬茹。


    每次瞧見司馬茹囂張跋扈的樣子,她都想狠狠撕碎司馬茹。


    後來,她入宮了。


    她的夢魘消散了。


    她開始變成了自己。


    顧瑾瑜覺得自己活著,是1種恥辱。


    因為她永遠比不上司馬茹。


    她的父兄都不如司馬茹。


    她唯獨比司馬茹強1點,就是她嫁給了司馬世政。


    這點優勢,隨著歲月的增長,已經漸漸磨平。


    周亦凝是驕傲的。


    她不願承認自己輸給了司馬茹。


    所以,這個念頭1旦升起,便瘋狂生長。


    她嫉妒司馬茹。


    尤其是司馬茹的婚事。


    她1輩子也達不到司馬茹的位置。


    她不甘心。


    可偏偏,她又比不過司馬茹。


    她不服氣。


    這股子怨恨之火,燃燒著她,折磨著她。


    她總覺得司馬茹是天生命硬,所以才能嫁給皇帝,享受皇家尊榮。


    於是,她也拚命修煉。


    她的靈魂和肉|體,終於合2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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