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丈許高,雙足四耳,雷公嘴,青麵獠牙,怒容凶相似火焰的奇異妖物。


    他身穿烏鐵色甲,披著烏金錦繡鬥篷,上麵綴了二十四枚珍珠,腰間還懸著一條黑玉環,看上去頗為奢華,好似人間公侯。


    可妖氣森然恐怖,泛著雷光,赫然是地妖後期的大妖族,氣息比起陰風山脈中的山君虎妖不知強悍多少。


    “你是那掠走靈礦的幕後之妖?”


    顧遠忍不住皺眉問道。


    他本以為,會釣出什麽幕後之人,可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個妖族。


    這和他的預期不符。


    “哈!”


    可那妖族根本不答,隻是目露凶光,大喝了一聲。


    這一聲怒喝,好似雷霆乍響,山石崩裂,一股可怕的音浪,滾滾而起。


    這妖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


    這一聲怒吼,就是一道上乘玄妙的音道法印。


    整座山頭的瘴氣都驟然消散一空,虛空中好似有一枚無形的炮彈,壓縮而來,快到了極致,襲向顧遠。


    “雷甲印!”


    顧遠心念一動,雷光霎時凝聚,覆蓋在他周身,好似一道厚重的雷霆鎧甲,將他牢牢的護住。


    “砰!”


    雷光湮滅,聲浪震天,隻是瞬息之間,二者就相互抵消,消散於無形之中。


    “呔!”


    而那妖族,再次怒喝一聲,舌綻春雷,天空之上,霎時間就有一道藍色的電光,直落而來,迎頭朝著顧遠砸去。


    “斬!”


    顧遠輕喝一聲,金竹劍一個盤旋,犀利的劍光迎雷而上,直接將其一斬而散。


    不僅如此,顧遠心念一動,劍光須臾分化,三十道璀璨劍光好似銀龍盤旋,以雷霆之勢,斬向那妖族的頭顱。


    自金竹劍晉升上品靈器以來,顧遠無涯劍印已經徹底小成。


    縱橫築基境,未逢敵手。


    哪怕築基後期的大修,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百裏之內,取敵人項上首級,不過探囊取物一般!


    “起!”


    而那妖族,似乎也知曉厲害,麵色凝重,猛然揮動背後的鬥篷。


    鬥篷之上二十四枚珍珠,驟然大放光明,靈光四射。


    看其模樣,竟然都是中品靈器。


    而此前綴於鬥篷之中,竟然沒有絲毫氣息泄露,好似凡物。


    而那鬥篷,須臾一變,迎風便漲,仿佛一道畫卷,徐徐展開。


    上方竟然浮現山川河流,流光流轉,竟然是一件上品靈器陣圖!


    “定!”


    二十四枚靈珠,以玄妙至極的方式,猛然落入陣圖之中。


    霎時間,靈光直衝牛鬥,一股可怕的禁錮之力,從陣圖之中,猛然噴發而出。


    這力量,已經超越上品靈器的界限,摸到了一絲玄妙的門檻。


    “嗡嗡!”


    原本如雷霆迅猛的劍光,驟然一滯。


    好似有無窮山嶽河流的虛影,壓在了金竹劍上。


    以金竹劍上品靈器的材質和三十道犀利至極的劍光,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忍不住發出一聲哀鳴,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一股無形的禁錮之力,定住周天,似乎一切靈器都失了效用,難以祭出。


    見金竹劍被壓,那妖族眼中也浮現了絲絲喜意。


    不枉費他費盡心機。


    可他深知,此時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他眸子一凝,腹中一枚雷光四溢,泛著五色神光的法印,猛烈顫動。


    “起!”


    他心中怒喝,所有法力盡數滾動,幾乎是毫無保留的湧入到這道法印之中。


    他修行多年,深知一擊必殺的道理。


    此時絕不能留手。


    他掌心神光大量,一道五彩的雷光湧出,轟然一聲,朝著顧遠麵部打去。


    這妖族青麵獠牙,一副妖邪模樣,可這道雷光,卻正氣浩然,蘊含五行之氣,霸道到了極點。


    “轟!”


    天地之間,都驟然打了一道霹靂,似乎在應和這道雷光。


    顧遠臉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妖族雖然隻使出了數道手段,可皆玄妙無雙,比之他的手段,也不逞多讓。


    哪怕是築基後期的妖族肉身被這道五行神雷劈中,怕也是必死無疑。


    不僅如此,對方妖力之渾厚,比他三氣同修的法力,更為浩瀚澎湃。


    畢竟他才築基中期。


    “離界空明印!”


    麵對如此浩瀚雷光,顧遠祭出了一枚透明的法印。


    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好似氣泡一般,將他裹在其中。


    雷光凶猛,最是克製離界空明印這等號稱“千法不侵”防禦法印。


    “鐺!”


    可浩瀚雷光落在氣泡之上,卻發出了一道金鐵交擊之聲。


    一道無形的金光,不經意間的流轉在透明的氣泡之上,號稱“千法不侵”的離界空明印,似乎脫胎換骨,真的達到了千法不侵的玄妙境界。


    那妖族臉色驟變。


    “斬!”


    而此時,顧遠伸手一彈,一道散發著濃鬱靈性的金光,驟然打入金竹劍上。


    “嗡嗡!”


    金竹劍霎時間顫動不休,好似打了雞血一般,猛然一震,硬生生的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山嶽河流”盡數震為齏粉。


    “錚!”


    不僅如此,劍光大盛,雖然依舊隻是三十道劍光,可劍光之璀璨,好似大日,耀耀光華,灼人眼球。


    “怎麽可能?!”


    那妖族目中露出不可思議。


    可劍光隻是須臾一轉,就朝他頭顱斬來。


    劍光之盛,乃他平生所見金丹之下最為犀利。


    “咕嚕嚕”


    隻是一個照麵,一枚青麵獠牙的頭顱就被斬落於地。


    但在屍身之中,一點靈光,卻驟然而起,裹起那鬥篷和二十四枚明珠,以及一道道璀璨的法印,須臾一動,朝著遠方逃遁而去。


    這靈光玄妙至極,蘊含挪移諸天之意,快到了不可思議,比之念頭更甚。


    隻是一個刹那,就消失在天際之中,不見了蹤跡。


    ……


    ……


    而此時,瘴雲山深處,一個隱蔽至極,被二階陣法遮掩的山洞之中。


    一個劍眉星目,風度翩翩的道人,驟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山洞洞口。


    “咻!”


    一點靈光,裹挾著靈珠鬥篷和一枚枚法印,破空而來。


    “咕!”


    道人張口,那點靈光被他吞入腹中。


    隨後他眼中走馬觀花一般,驟然浮現諸多畫麵,仿佛先前的一切,都被他洞察。


    一枚枚法印,也須臾一轉,落入他丹田不見。


    鬥篷綴著靈珠,也飄飄然落在他的肩膀之後。


    “金性法力?”


    道人輕輕呢喃,臉色凝重至極。


    “這才築基中期,就已然這般強悍,若是放任他……”


    道人眼中情緒複雜。


    震驚、殺意、後悔,諸多情緒一齊湧了上來。


    “不好!”


    可就在這時,他似乎感知到了什麽,臉色大變,掌心之中有洶湧的雷光,驟然而起,打向洞府的一處空間。


    “嘩啦!”


    水光彌漫,一個身材高大,俊朗至極的青年道人,無視洞府之外的陣法,直接出現在洞府之中,迎上了雷光。


    “錚!”


    可璀璨的劍光驟然而亮,直接將雷光絞碎。


    “你竟然能追上我這縷靈光?!”


    道人臉色陰沉的說道。


    “這就是金性法力的玄妙……”


    顧遠雙眸之中,金光璀璨,似乎能看破天地虛妄,丹田之中,碧遊遁天印更是熠熠生輝,似乎隨時都能遁天而去。


    此前,那妖屍體內的一縷靈光,確實玄異非凡,速度快到了極點,刹那之間遁遊天地,任何遁光都追之不及。


    可顧遠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幕後之敵”就這般離去。


    他不惜再次動用兩縷金性法力,一縷激發昭天靈目,將此目的威能激發到極限,尋到了這靈光冥冥中的一絲軌跡。


    另一縷激發碧遊遁天印,將此印的威能催發到了金丹之下最強的境界,挪移虛空,硬生生的追上了這縷靈光。


    隻是他沒想到,會是此人做的局。


    “沒想到,竟然是你……”


    顧遠看著眼前的藍天命,忍不住詫異道。


    他認出了此人。


    當年他特意尋過此人的畫像和家族信息,為的就是以防不測。


    本以為早以為過去的恩怨,終究是在此時爆發出來了。


    真是一飲一啄,因果天定。


    “麓兒可是被你所殺?”


    藍天命眸中冷冽,低聲喝問道。


    “雲崖貝場,他動手在先,殘害同門,是我殺了他。”


    顧遠道袍輕揮,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此事沒有任何遮掩之處。


    二者各憑機緣手段,狹路相逢,藍天麓想要他死,沒有得逞,怨不得任何人。


    “他是我親侄兒!”


    藍天命冷聲說道。


    “那又如何?”


    顧遠反問道。


    正當防衛,問心無愧,管他是誰的侄兒?


    “反倒是你,你費了這般大的手腳,不惜毀壞道院靈礦,驅使整座三元水泊的妖族,引我來此,就是為了給他複仇?”


    顧遠冷聲問道。


    “不僅是為了給他複仇,也是為了我念頭通達,為了真傳之爭……”


    藍天命搖頭輕歎,語氣中有些蕭索。


    得知藍天麓死於顧遠手中之時,他曾一度猶豫。


    因為顧遠背後有劍狐上人照拂,又手段不淺,未來可能還是真傳弟子。


    為了一個侄兒,是否值得?


    他曾想過,以道爭和顧遠正大光明的對決,敗者從此離開青峰山,去往南海別院,此生不再歸來。


    可躊躇許久,他終究是放棄這個選項。


    因為顧遠太年輕了,年輕到令他害怕。


    區區十年多,就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背後還有金丹支持,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成就金丹,那藍家還有活路嗎?


    這樣的人,要麽不得罪,要麽就徹底鏟除。


    而且,顧遠一死,數十年後的真傳之爭,自己說不得還能再進一步!


    正是存了這個念頭,他才不惜布局,引誘顧遠來此,以秘法入駐地妖之身,準備斬殺顧遠。


    唯有這瘴雲山,妖族身,才可以瞞過金丹事後的探查,將自己摘清。


    哪怕事情不成,他真身未露,顧遠也尋不到他。


    可沒想到,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不僅斬殺顧遠不成,還被人尋到了真身,一切都暴露了。


    “顧遠,多說無益,事已至此,唯有一爭!”


    “我若勝,你死後莫要有所怨言!”


    “你若勝,我也絕無二話!”


    藍天命怒目一吼,厲聲喊道。


    “血雷奪魄神光!”


    他眸子癲狂,體內法力滾滾燃燒,頭發順便變得花白,與此同時,一道血紅色的雷光,猛然飛出。


    這血色雷光,似乎無視防禦,帶著剝奪魂靈的力量,直直的朝著顧遠的麵門而去。


    顧遠心念一動,離界空明印驟然而亮,攔在身前。


    “轟!”


    可就在這時,那血色雷光,轟然一聲,猛然炸開,無數血色的雷光轟隆而響,整座洞府瞬間被轟為齏粉。


    不僅如此,周遭天地的靈氣也被這血色雷光汙穢,一切術法似乎都運轉不靈,恍惚間似乎有種末法降臨的錯覺。


    “唰!”


    而藍天命腳下,一道隱秘至極的法陣,驟然亮起,一股虛空之力,驟然彌漫,裹住了他的身軀。


    豪言壯語是假,身份暴露之時,藍天命就已經存了逃竄之心。


    可顧遠雙目金光熠閃,早就察覺到了一切。


    金性法力未失之時,昭天靈目之下,任何陣法都瞞不過他。


    “斬!”


    他隻是一聲輕喝,又一縷金性法力盤旋而起,落入金竹劍上。


    無盡劍光似大日照耀,直接將藍天命腳下的陣法撕碎,隨後化為一道恐怖的劍氣風暴,絞向了藍天命的肉身。


    “蘇兄救我!”


    藍天命心中絕望,後悔不迭,隻能高聲呼喊。


    “顧師弟,伱好大的膽子,竟然殘害同門!”


    就在這時,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隨即一道遮天蔽日的大印,從天而降,朝著顧遠鎮壓而來。


    這大印之上,有絲絲玄妙的韻味流轉,已經超越了靈器的範疇。


    元稹上人賜給蘇玄風的秘寶,用以鎮壓三元水泊的妖族所用。


    可現在,卻被他用在鎮壓顧遠身上。


    “蘇兄,你這是作甚!”


    極遠之處,傳來符文山和沈安雁的驚疑的聲音,可已經來不及了。


    顧遠霎時間感覺一股澎湃的大力,自虛空而來,周身法力霎時間被禁錮一空,動彈不得。


    而藍天命趁這個機會,雷遁閃爍,似乎要逃之夭夭。


    “呼!”


    顧遠深深的吐了口氣,丹田之中,又有兩縷金性法力,驟然打入金竹劍中。


    金竹劍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哀鳴,似乎難以承受這股可怕的力量。


    前所未有的可怕能量,如潮水一般湧入三十道劍紋之上。


    “錚!”


    天地乍亮,唯有無垠劍光,一閃而逝。


    那遮天蔽日的大印,顫動不休,被金色的劍光猛然掀翻。


    “顧遠,你敢!”


    虛空中傳來蘇玄風驚怒的聲音,可劍光毫不留情,直接將藍天命徹底洞穿。


    不僅如此,劍光須臾一轉,直接斬破一切屏障,刺穿了蘇玄風的丹田。


    “啊!”


    慘叫聲響徹虛空,蘇玄風直接墜下雲端。


    “蘇兄!”


    符文山和沈安雁的聲音再次傳來,隻不過這一次,情緒截然不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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