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一直都在等顧遠的消息,顧遠隻是剛剛上傳文字,對麵立刻就回複了。


    “道友安好,凶靈宗願以道胎禦獸金印和五階真經,求取凶獸!”


    紫色銅令之上,立刻就有小字浮現。


    道胎禦獸金印?


    五階真經?


    顧遠見狀,頓時眉頭微皺。


    這是試探還是討價還價?


    自己手中的可是五階凶獸,培育八百年,就可得到一尊元象戰力,雖然對他個人而言,八百年太久,等之不及,但對於任何一個宗門來說,這都是無上至寶。


    是可以鎮壓氣運,鼎立乾坤之物。


    區區道胎禦獸金印和五階真經,根本就不夠這等價值。


    顧遠微微沉吟,而後並未理會,不再回複。


    ……


    而此時,天福商會,一間靜室之中,呂安山看著手中靜止不動的銅令,眉頭緊皺,忍不住對著下首的老者搖頭:“不回複了,我早就說了,和此人莫要玩弄什麽把戲,直接將你的重寶說出,莫要拉扯,省的弄巧成拙。”


    下首一個青袍老者,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呐呐無言。


    這並非是他想要如此做,而是老祖吩咐,先以其餘重寶試探,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最後的底牌。


    最起碼要確認對方手中有五階凶獸胚胎,才可將最後重寶告知。


    否則平白泄露信息,恐有禍患。


    “到底是何寶物?”


    “你以真經相贈,又簽訂契約,立下道心大誓,我這才為你聯絡此人的。”


    “可如今,你卻還支支吾吾,不可言語,叫我如何幫你?難道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嗎?”


    見老者依舊一言不發,呂安山心中頓時不滿,嗬斥了一句。


    真人一怒,氣勢如山,哪怕有所收斂,也絕不是一個金丹修士可以抗衡的,老者當即兩股戰戰,心神顫栗。


    可他也明白,事到如今,若是再不拿出一些東西,這次交易,是決然不可能完成了。


    而自家老祖,已經苟延殘喘太久,沒有時間了。


    若是再得不到五階凶獸的胚胎,大勢不可挽回,凶靈宗怕是要真的沒落了。


    “真人且看!”


    牙一咬,老者直接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銀色的毛發。


    這毛發柔順,卻又帶著堅不可摧的鋼鐵之感。


    其上妖氣之濃鬱,幾乎要衝天而起。


    一根毛發,尚且如此,這是什麽生靈?


    “五階妖獸?”


    呂安山神識湧動,頓時訝然。


    可轉瞬間,他又感覺不對勁,親自上手去摸,頓時神色大變,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六階……妖獸?!”


    不外乎他如此驚詫。


    六階妖獸是什麽概念?


    那可是比擬天靈境的可怕存在,整個東山大域多少年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強者出世。


    這是最頂尖最可怕的力量。


    凶靈宗竟然會有六階妖獸的毛發,為什麽?


    “這是六階異種妖獸,搬山猿的毛發,隻要能得到五階凶獸胚胎,我凶靈宗願意奉上此猿三分之一的屍身。”


    凶靈宗的青袍老者,鄭重的說道。


    “六階搬山猿?”


    “你凶靈宗竟然還有如此底蘊?這是從中土神州得來的?”


    呂安山忍不住問道。


    “不錯,這是我凶靈宗最後的底蘊,當年為了此獸,我宗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如今淪落至此,也和此獸脫不開關係。”


    青袍老者頓時苦笑。


    “這妖獸屍身如今何在?”


    “在你身上?”


    呂安山神色莫名,突然看向青袍老者。


    這一看,目光犀利莫名,有神光熠閃,似乎要將老者的魂魄都洞穿。


    “真人,我可是有真經相贈,立下契約的!”


    見狀,老者頓時大驚,急聲說道。


    但其眼神之中,卻並無想象的中那般驚慌,其腰間一枚凶獸牙齒打造的玉佩,悄然顫動,一尊三頭巨狼的虛影從獸牙之中流出,懸於半空,冷冷的盯著呂安山。


    這凶獸雖是虛影,卻有一股如淵似海的氣息。


    遠比呂安山更為可怕。


    “五階凶獸?!”


    呂安山頓時臉色一變,收回了目中的神光,長歎一聲:


    “狄道友,你凶靈宗果真底蘊深厚,源遠流長啊!”


    剛剛那一眼,不過是他驟然聽聞六階妖獸的屍身,有些亂了心智。


    其實他本意,也並不想巧取豪奪,因為在此之前,二人早就立下了禁製,想動手都難。


    可這狄閩,卻直接亮出底牌,震懾自己,也不是好相予的角色。


    同時他心中感慨不已。


    這凶靈宗,不愧是從中土神州而來的宗門,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五階凶獸的底牌?!


    “真人言重了,不過些保命的手段罷了,豈能比得過真人?”


    狄閩見呂安山冷靜下來,當即收回獸牙,俯首而拜,恭恭敬敬。


    自家人知曉自家事,若非萬不得已,他是決然不想暴露的。


    “如此寶物,早就應該拿出來,如今那位,怕是已經惡了我等了。”


    見狀,呂安山頓時歎息一聲。


    “還請真人再聯絡一次,事成之後,我凶靈宗必有厚禮送上,可助真人突破道胎中期!”


    狄閩再次俯首,對呂安山行禮。


    “也罷,那我就再為你聯絡一次,不過說實話,我對你凶靈宗可是好奇的緊了,不知何時,有空前往你山中一坐?”


    呂安山笑了笑,態度溫和。


    這是實話,他對這凶靈宗的來曆,越發好奇了。


    本以為隻是一個稍有底蘊,已經落寞的小宗,可如今看來,卻遠不止如此。


    同時他也好奇的緊,凶靈宗如此迫切的想得到五階凶獸的胚胎,到底意欲何為?


    怕不僅是那截靈之法那麽簡單。


    “待此事成了,自然邀請真人前往!”


    狄閩態度恭敬。


    呂安山點點頭,再次舉起紫色銅令,以念化字,溝通起來。


    ……


    ……


    清嶼峰,顧遠盤膝坐於湖麵之上。


    下首,一個身穿紫袍,麵容有些滄桑的青年,正垂手而立。


    “多少年了……”


    顧遠看著下首之人,微微一歎。


    “回稟真人,自地炎島,石岩洞中,至今已經兩百年矣!”


    麻五恭敬的答道。


    “兩百年,算算你如今的壽元,也兩百六十了,不算年輕了。”


    顧遠聞言,垂首看去。


    “還有百餘載春秋,可為道院,為真人盡力。”


    麻五低聲說道。


    “百餘載春秋太短,不夠!”


    “你且下去準備吧,好生修行,兵鬥殿需要一個金丹修士坐鎮!”


    顧遠輕笑一聲,大袖一揮,將一枚乾坤袋賜給了麻五。


    “這是……”


    麻五神識一探,立時就怔住了,淚水滾落。


    “多謝真人!”


    麻五俯首,泣聲而謝。


    “兩百載辛勞,是你應得的,且去吧!”


    顧遠揮了揮袖袍,麻五再度拜首,而後緩緩離去。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以顧遠如今的境界,扶持一位金丹修士,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麻五為他執掌兵鬥殿,多年以來,立下汗馬功勞,且矢誌不渝,追求大道,顧遠自然不會吝嗇這個機會。


    “嗡嗡!”


    就在麻五離去之後,顧遠腰間,再次有震動聲響起。


    “六階妖獸,搬山猿的三分之一的屍身?”


    “堪比天靈境的大妖?!”


    隻是神念一掃,顧遠就發現了震動的來源。


    又是天福商會,且這次還加碼了。


    其中的那六階兩個字眼,令顧遠都震驚。


    “這凶靈宗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能擁有六階大妖的屍身?”


    這是絕頂妖獸,翻山倒海,整個東山大域怕是無人可阻。


    這樣的存在,屍身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所獲得?


    這難道就是中土神州宗門的實力?


    “六階妖獸屍身……不知可否煉出足夠的精血,煉成玄陽妖變印?”


    看著紫色銅令上的字眼,顧遠心中陡然響起了自己在靈寶宗的奇遇。


    當年,他在靈寶宗中,除了獲得道元金瓶,省去千年苦修之外,還得了一枚特殊的法印。


    玄陽妖變印。


    此印隻要能夠吸納足夠強悍的妖獸精血,就可化身為大妖,且擁有大妖神通,極為凶悍。


    可此印對精血的要求,極為苛刻。


    僅憑精血,就可讓人修化身為妖,且擁有神通,這精血必須要強悍到令人發指,內中有不可思議的血脈之力方可。


    顧遠修行至今,已然道胎,也見識過一些大妖,可都不夠資格。


    所以此印一直就耽擱下來。


    可今日這搬山猿的屍身,卻讓他陡然想起了此印。


    “若是能得搬山猿的精血,化身成妖,該是何等戰力?”


    “這可是六階大妖的屍身!”


    顧遠心中泛起漣漪。


    青天碧靈蟒的妖蛋,培育成熟之後,確實是一個強悍無比的戰力,但對顧遠來說,卻太過漫長,遠不如這六階屍身來的好。


    隻是,這凶靈宗當真有六階搬山猿的屍身?


    其中是否有詐?


    對方如此渴求五階凶獸,不惜以六階凶獸的屍骸來換,所為何故?


    由不得顧遠不謹慎。


    這場交易,當真貴重無比。


    說誇張一點,顧遠是在以道院未來數千年的底蘊在交易。


    畢竟,五階凶獸之胚胎,一旦培育成功,絕對是東山域最頂尖的護山凶獸,哪個宗門膽敢來犯?


    一念至此,顧遠沒有猶豫,將疑問寫在了紫色銅令之上。


    “道友安好!”


    “此事必然為真,我已替道友檢驗過,且願立下心魔大誓。”


    “至於此獸之用途,凶靈宗坦言,若是能見到五階凶獸的胚胎,可告知道友。”


    “我已和凶靈宗立下禁製,凶靈宗也願意立下禁製,絕無二心,絕無陰謀,隻願盡快完成交易。”


    紫色銅令之上,再次傳來對方的信息。


    “見到凶獸方可告知嗎?”


    顧遠微微沉吟,隨即他簡單回複了一句稍待,而後架起遁光,朝著九嶷山的傳送門飛去。


    關於此蛇蛋之事,顧遠早就已經有所定計,是準備回來問過掌院,再做計較的。


    隻不過,掌院一直在閉關修行,此事也暫時不急,他也就不曾打擾。


    可如今看來,還是要問上一問。


    畢竟掌院的見識,比他肯定要強上許多。


    再不濟,也可等前往廣寒宮之後,於五階宗門之中的坊市逛過一圈,再做計較也不遲。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蛋必須要賣個好價錢。


    ……


    ……


    “轟!”


    以顧遠如今的身份,九嶷山的傳送陣,自然是隨心使用。


    不過光芒一閃,他就返回了南山域,青峰山。


    青峰依舊,隻是人氣淡了許多。


    年輕弟子都爭先恐後的往東山域九嶷山別院去了。


    畢竟那裏才是真正的膏腴之地,靈氣充盈,修士眾多,地域廣袤。


    人少了一些,青峰山越發的幽靜,偶爾鍾聲響起,仙鶴飛翔,好似仙境。


    光芒一閃,顧遠直接消失在青峰山,進入了內中最核心的青霄秘境。


    這裏,就是掌院的閉關之地。


    “轟隆隆!”


    無數靈氣翻湧,紫色雷霆激蕩,天空之上還有大日金輝,璀璨無比。


    整個秘境,好似沸水翻滾,有滾燙之勢。


    “這是……”


    顧遠隻是剛一邁步,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本以為,掌院是在精進修行,以期達到道胎巔峰之境。


    在這種狀態下,他隻是詢問蛇蛋利用之法,想來並不會對掌院造成多大打擾。


    畢竟道胎修士,神念何其之深,分心二用,回答問題,根本就不在話下。


    此前劍狐上人之所以不上報掌院,不過是不想打擾罷了。


    可一進入秘境,顧遠這才發現,掌院這哪裏是在精進修為,以期達到道胎巔峰?


    分明是在沸海煮日,已經在醞釀天象境界了!


    看這模樣,過不了多久,天劫都要下來了。


    “看來,開疆拓土,征伐九嶷山,掌院也得了大好處!“


    顧遠心中感歎。


    這樣算來,掌院才是真正的天縱奇才,道院不出世的中興之主。


    竟然能在南山域貧瘠之地,脫穎而出,一個人,硬生生的修到天象境界,修的整座道院修士,戰力斷層!


    若非他突破道胎,整個道院,就掌院一尊元象,而後一個道胎都無?


    聽著都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若是掌院當真突破元象,整個道院的受益,絕對比此前,大了不知多少,將迎來真正的井噴發育。


    這才是道院真正的關鍵時期。


    一念至此,顧遠悄無聲息,準備離開,不想打擾。


    “來就來了,何必再走?”


    “且說吧!”


    但就在這時,無盡靈氣之中,響起了掌院蒼老的聲音。


    見掌院開口,顧遠就知曉,對方尚有餘力分心,當下也不拖遝,直接取出青天碧靈蟒的蛇蛋,行禮問道:


    “弟子僥幸得了一五階凶獸之蛇蛋,恰有一自中土神州流傳而來的凶靈宗願出高價求購,弟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掌院指點。”


    三言兩語,顧遠就將天福商會和凶靈宗之事告知。


    一道神念落入蛋殼之上,隨後掌院頓時感歎道:“不僅修得了道胎中期,還得了這般寶貝,你這運道,莫非是那逢凶化吉印生效了?”


    顧遠輕輕搖頭。


    掌院更加感慨,而後說道:“你既然前來問我,想來還是心係道院的,有心了。”


    “若是此前,我絕不會讓你售賣此蛋,哪怕付出道院所有的代價,但如今卻不需要了……”


    “這凶靈宗我亦有所耳聞,此宗之中,據說有一元象老祖存在,但具體情況,外人不得而知,不過還是小心一些。”


    “你且暫時應下此事,但不要著急交易,你若有其餘緣法,也可先應著,但不要心急。”


    “一年之後,待我出關,必為你賣一個好價錢!”


    說道最後,掌院聲音如雷,響徹轟鳴,充滿了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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