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奶奶身形一晃,循著聲源轉身,確實基本上都看不見了,但是好在耳朵還能聽見。


    “哎喲,是我們家寶貝來了吧。”


    鄭奶奶一聽見聲音就有些著急,忙慌著想要來到秦嫿身邊。


    秦嫿快步走到了老太太身邊,“奶奶,是我來了,你別著急,你現在都看不見了還種菜呢,知道種的是什麽菜嗎?”


    “你這丫頭,照你這麽說,瞎子活該什麽都不用做了?眼盲心不盲,做事就能做好,而且我天天沒什麽事情,找點事情做也好。”


    “就你一個嗎?阿琛來了嗎?”


    秦嫿佯裝吃醋,“你孫女來了不就行了嗎?怎麽總想著一個外人?奶奶,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呀?”


    鄭奶奶摸到了她的手,笑得合不攏嘴,“那是肯定想你的,隻是怕你忙,也不敢打擾你,是不是好久沒回來了?”


    “是的,好幾年沒回來了,不過這裏真的一直都沒有變,其他地方好像一直在變,唯獨這裏,和小時候還是一模一樣。”


    秦嫿踏入村子的那瞬間,就覺得身心放鬆,“奶奶,回來了之後好像就能理解為什麽你一直想要回來。”


    鄭奶奶被她攙扶著進了房子裏麵,陰陰涼涼的,倒是很舒適,“小瑾,奶奶現在有些後悔了,當初不該瞞著你。”


    “這樣我和我們家小瑾就還能多幾年的相處時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也是貪婪了,到現在了還不知足。”


    秦嫿聽著這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奶奶,如果現在給你個機會,再延長生命,你願意麽?但是代價也是有的。”


    鄭奶奶愣了一愣,明顯還有幾分激動,“此話當真?你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事嗎?”


    她見鄭奶奶這個反應,就放心大膽的說了,同時格外強調了失敗的幾率,人不能總是單一地專注在好的事情上,忽略了壞的結果也是不行的。


    “我做!”鄭奶奶語氣堅定,“小瑾,你不用想太多,結果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了,但是如果成功了,我可以在陪著你幾年。”


    秦嫿深呼吸一口氣,“奶奶,這個過程可能會很痛苦,我不是想要勸你,我希望你可以長命百歲,也希望你可以一輩子健康平安。”


    “小瑾,你不用說了,你是什麽意思,我比誰都清楚也都了解,這是奶奶央求你的,讓我做這個手術吧,無論後果怎麽樣,我都要承擔下來。”


    秦嫿別過臉去,十分慶幸此時此刻的鄭奶奶什麽也看不見,否則她臉頰上的淚水就會毫無疑問地暴露出來。


    鄭奶奶摟住了她,“小瑾,奶奶知道你為了奶奶找了太多的法子,也花了太多的心思,所以你要相信,老天爺有眼,會讓我平安的。”


    “到時候我就陪在你身邊,看著你結婚生子,看著你幸福,這樣我也就知足了。”鄭奶奶說得有幾分心酸。


    “隻是阿琛今天怎麽沒有跟你一起來?你倆又吵架了?”


    這個又字用得極其巧妙。


    秦嫿默默翻了一個白眼,為什麽司承琛在她家人眼裏就這麽重要呢?


    一個兩個的,都在這裏念叨著司承琛。


    之前的時候都把她當成寶貝,現在變了,多了一個司承琛要在乎。


    她無可奈何,“奶奶,你眼裏到底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這沒一會,你問好幾遍了,他肯定是有事,我倆幹嘛老是吵架?”


    “哪裏會有那麽多矛盾呢?”


    鄭奶奶哦了一聲,“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擔心你倆不要鬧別扭,鬧別扭傷感情,不好。”


    “奶奶,我知道,你放心,我倆也不怎麽吵架,你就別操心我們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養病。”


    “至於手術,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回頭我會去調查,如果沒問題,盡管幫你安排手術,但是你答應我,這陣子不能那麽勞累了。”


    秦嫿雖然和鄭奶奶不在一起,但是通過護工的話是可以了解到每天鄭奶奶的行為舉止的,鄭奶奶回了老家之後,總是忙忙著忙忙那,一天到晚,基本上是沒有什麽休息的。


    她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本來覺得不應該問的,但是……總覺得如果不深入了解也不合適,“最近那人聯係你了嗎?”


    那人指的是時海,鄭奶奶應該很了解。


    鄭奶奶停頓了數秒,“沒有,他也聯係不上我,最近我看不見了,也不玩手機,除非是你打電話,沒有旁人了。”


    “小瑾,我知道我對你……我對時海是偏心的,我也知道自己控製不住,所以我走了,不見麵對於我們母子來說是最好的。”


    她見不到時海,自然而然就不會心疼,不會心疼就不會出現一堆麻煩事情。


    自然而然就不會給秦嫿添亂子。


    鄭奶奶有幾分自責,“我自己也是的,一點半點的控製力都沒有,總是想著他還是個孩子,實則年紀已經那麽大了,我還一味的縱容。”


    “我確實是不該,也不合適做一個母親。之前拖累了你,讓你跟著一起痛苦,是奶奶對不住你。”


    秦嫿搖搖頭,“這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私心,這是很正常的,如果你能做到六親不認,那也就太嚇人了。”


    “時海那個人是自己本性太壞,跟你沒關係,奶奶你不要把一切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他今天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一手好牌打得破碎,能怪誰?”


    秦嫿對時海是絲毫憐憫同情之心都沒有,隻覺得是時海咎由自取,事時海罪有應得。


    眼下鄭奶奶還不知道時海有私生子一事,倘若後麵知道了,又會發生些什麽,一切都是未知的。


    鄭奶奶深深歎息著,“我知道了,所以我跟他這輩子不要再見了,他哪怕是死了,隻要我看不見,就行。”


    事實就是如此,人不在跟前,受了苦也沒什麽,但是如若在跟前,稍微難過了一點,鄭奶奶的心就是揪著的,難受的。


    “我在這陪你一天,明天回去準備你手術的事情。”


    秦嫿看著鄭奶奶,心中暗自下決心,無論何種代價,鄭奶奶的手術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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