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前路困難重重,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滿姨也打算跟著空煙走一趟。


    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本來就不怕死,這麽多年一直苟延殘喘也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還能再和空煙見上一麵。


    如今看到空煙長得這麽好,也過得很幸福,如今哪怕是有人要她去死,她也覺得無所謂。


    滿姨答應了要一起回汴京,空煙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可以放回肚子裏去了。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空煙帶著滿姨去休息,她從隔壁屋子裏出來,發現周泠不在。


    空煙走下樓,樓下沒有人,她四處看了看,在門口看到了周泠。


    周泠正在和幾個小孩子說話,他說的是本地的方言,空煙聽不懂,隻是覺得對方的語氣格外溫和。


    她走過去,還沒說什麽,周泠卻忽然間回頭看著她。


    二人的視線對視上,周泠問她:“滿姨休息了?”


    空煙點了點頭,於是周泠站起身,他說了幾句什麽,那幾個孩子便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聊什麽呢?”空煙好奇地看了眼那幾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那幾個孩子似乎在走之前還在盯著她看。


    “沒什麽,他們就是來找我玩。”


    周泠走過去和空煙站在一起。


    他問:“和滿姨說好了嗎?”


    “說好了,她同意和我們回去。”


    空煙的語氣又欣喜起來,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很是可愛。


    於是周泠沒忍住去揉了揉她的腦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準備啟程回去吧,汴京出了一點事。”


    “怎麽回事?”空煙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焦急起來。


    周泠搖頭,“不好說,但是的確不是什麽好事,我們盡早回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空煙便說:“那咱們明日就回去吧。”


    “好。”


    周泠牽著空煙往樓上走去,他問道:“害怕嗎?”


    空煙聞言笑了一聲,“害怕什麽?”


    周泠說道:“汴京如今比我們走之前還要更加黑暗。”


    他皺了皺眉頭,隱藏在汴京的那股勢力本來就蠢蠢欲動,如今像是知道了他不在,便徹底肆意起來,把整個汴京搞得雞犬不寧。


    這不是什麽好事。


    空煙說道:“我不害怕。”


    她眼神堅定,沒有一點猶豫,她說:“我們本來就置身於那片黑暗之中,早就習慣了汴京的這些爾虞我詐,如今想想倒是也覺得沒什麽。”


    “隻不過也有一些感慨。”


    “嗯?”周泠似乎是好奇,“感慨?”


    空煙點頭,她說:“短暫的離開那片被黑暗籠罩著的地方,如今再回去,就會覺得有點唏噓,可是我也隻是這麽想想,並沒有打算逃避,我們就生在那片土地上,我們身上的使命和責任也注定了我們要回去的。”


    大仇未報,汴京如今不管是什麽樣子她都要去的。


    最可怕的不過也就是那幾個人,空煙想想也覺得不過如此。


    更何況她巴不得那些人可以先動手,這樣就給了她足夠的理由也能還擊。


    如今空煙知道了很多她之前不曾知道的事情,竟是加劇了她的心,她一定要攪亂汴京,讓這片渾濁的水變得更加泥濘不堪,任何釣出裏麵的大魚。


    哪怕要付出任何慘痛的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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