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空煙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周泠下一刻就遞過來了一張手帕。


    周泠很是關切地問道:“不舒服?”


    空煙搖頭,她擦了擦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沒有不舒服,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想我了。”


    周泠聞言笑了起來,“我承認我剛才在想你。”


    空煙橫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看書。


    他們已經離開青州十日,再過兩日就能到達汴京了。


    這一路上太過順利,讓空煙都覺得不切實際。


    竟然沒有人來阻止他們回去。


    書翻過一頁,周泠忽然間說:“有人跟著我們。”


    空煙聞言頭也不抬地說:“要對我們動手?”


    周泠回道:“暫時看著他們沒有這個打算。”


    空煙便十分平靜地說:“那就不管了,反正馬上要到了,他們如果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周泠故意逗她:“那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等著我們到了汴京再動手呢?”


    空煙聞言抬起頭來,她盯著周泠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這一路上人手很少,若是真的有人想要我們的命,在青州動手就是最好的選擇,在那個時候我們死了,肉都被人給吃了,再隨隨便便找個理由,就算是皇祖母也沒有辦法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是他們沒有動手,就證明他們雖然是跟著我們,但是更大的可能性隻是為了監視我們,不是為了要我們的命。”


    “當然,你說他們有可能是要等到了汴京的地界再對我們動手,那就證明這些人蠢透了,並且還很希望我們知道他們的存在和身份,因為一旦到了汴京,不管是你的人還是王府的人,都足夠護著我們周全,他們不會得手。”


    空煙很是平靜地分析完,她看著周泠,詢問道:“你覺得呢?”


    周泠沒有說什麽,隻是伸出手鼓掌。


    他眼神之中帶著幾分讚賞的意味。


    “不愧是我們家婠婠,很聰明。”


    空煙無奈地笑著,“是個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也不用這麽誇張地誇我。”


    周泠卻說:“不呢,很多人很蠢,他們可就想不到這一點。”


    說完他撩開馬車的窗簾往外看了看。


    “婠婠,我們要到了。”


    再往西行一日,他們就要到汴京了。


    空煙說不出來如今的心情,她隻覺得很複雜,她不是很想回汴京,因為她很清楚,她一旦回去就要開始和那些或是在明或是在暗的人進行爾虞我詐的日子。


    這種日子讓她每日都很膽戰心驚。


    可是她又十分病態地喜歡這種日子。


    這讓她有一種自己還苟延殘喘地活著的感覺。


    隻不過空煙很好奇,汴京如今到底是什麽樣子。


    周修塵回來了,周鞍林的死也在汴京傳遍了,如今恭定侯府已經死了一個人了,這次她回到汴京,也沒給恭定侯府帶什麽東西,索性便帶一條人命走吧。


    空煙也側頭看著窗外。


    一片白茫茫,再也不見其他的顏色,好像整個世間都是這樣刺眼的顏色。


    汴京的大雪並沒有停,似乎下得更大了。


    雪越大,死的人就越多。


    空煙攏緊了自己的衣服,她喃喃自語道:“這個冬日,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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