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付小青想開車直接回省城。


    她認識李承民,家裏還有小時候李承民抱著她拍過的照片。就是成人之後,也跟李承民見過很多次。


    回到別墅拿車鑰匙的時候,她整張臉都陰沉著。


    “小青姐,你怎麽了?”耿思瑤盤坐在沙發上問。


    付小青一句話沒說,直接上樓,去了自己的臥室。


    耿思瑤見狀,光著腳丫就跑上了樓。


    看到付小青在快速地收拾行李時,驚訝地問:“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付小青說著,眼中的淚就不由自主往下掉。


    “姐,你別這樣啊!你這樣我很擔心的好嗎?”耿思瑤說著,趕忙衝過去,捂住行李說:“是蔣震嗎?剛才你倆不是一塊兒離開的嗎?他欺負你了?”


    “跟他無關,不,有關,不知道……你別問,我現在很崩潰,我不知道怎麽了。很亂,我現在很亂……別問了!我的頭……”


    付小青說著,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床邊,將頭埋進膝蓋裏大哭起來,“怎麽會這樣啊?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啊!嗚嗚……”


    “小青姐,你不要哭啊!有什麽事兒你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好嗎?”耿思瑤擔心地問。


    付小青搖了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想到自己是李承民的女兒,想到自己父母都不是親生的,想到自己竟然跟蔣震是同母異父,尤其感覺到這一切不是假的、不是夢的時候,她所有的信念都轟然倒塌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三十歲,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足夠成熟,根本就經受不住這種打擊。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經曆這些事情啊?


    找了個男朋友,訂婚後發現是同性戀!


    然後,找了個自己喜歡的,愛到發甜的時候,卻忽然被告知是同母異父?


    這麽多稀奇古怪聞所未聞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付小青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了!


    這是要幹什麽啊!這是要幹什麽嘛!


    “嗚嗚嗚……”付小青忍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重新爬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她現在很害怕麵對蔣震,特別特別害怕麵對蔣震啊!


    怎麽跟他說?怎麽跟他解釋啊?


    沒法說,沒法解釋啊!


    啊!


    她忽然感覺身子又虛弱了幾分。


    耿思瑤直接將她抱住,“你別衝動,你別衝動好嗎?你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問,你現在情緒很不好,你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哪兒也不去好嗎?咱就在床上躺著,我給你關燈!”


    耿思瑤趕忙把行李箱從床上搬下來後,跑過去把燈關上,而後,不由分說抱著付小青就躺到了床上。


    感覺她在哭,又摸過床頭的紙巾來給她擦臉。


    付小青看著黑漆漆的房間,腦子也跟忽然短路似的。


    可是,閉上眼,安靜過後,大腦風暴的模式突然開啟,各種猜想開始慢慢清晰!


    父母為什麽離婚?為什麽離了婚之後沒有離家?付國安為什麽一直都不讓自己在外麵喊他叫爸!從小到大,為什麽母親見到李承民時,目光之中總是帶著一種不自然?李承民的妻子趙麗麗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麽也存在異樣?


    所有這一切,在腦中不斷閃回,也不斷印證。


    自己竟然是蘇夢和李承民的孩子?


    蘇夢竟然是李承民的情人?


    蘇夢為何偏偏是蔣震的母親啊!


    為什麽會這麽巧?


    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安排?


    這其中還有沒有變數?


    自己跟蔣震還有沒有機會!?


    我需要疑問,我需要一個疑問來引發矛盾!


    我需要矛盾來證明這不是真的!


    可疑問呢?矛盾呢!?


    答案呢!?辦法呢!?


    “啊……”


    付小青感覺有種強烈的嘔吐感,蒙著被子幹嘔兩聲,然後又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佝僂著縮起身子來,難受得想要喊叫。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小青?”


    聽到蔣震的聲音時,付小青的身體整個就僵硬住,“別讓他進來,讓他走,快……讓他走。”


    “吱”的一聲,蔣震卻直接推開了門,並伸手打開燈。


    “你別開燈。”耿思瑤說著,當即關上燈之後,推著蔣震走出去,閉上門就拉著他往樓下走,邊走邊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小青姐就跟瘋了似的。”


    “她父母來了,那會兒跟她單獨聊會兒,她哭著跑了。具體聊的什麽,我也不知道。”蔣震說。


    當然,蔣震知道,付小青肯定知道自己不是付國安的親生女兒了。


    對於這種事情,按理說也不會對付小青產生這麽大的心裏衝擊啊!


    可是,現在看著付小青的狀態,遭受的心理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啊。


    “剛才小青姐要走呢……我把她給攔住了。”耿思瑤說。


    話剛說完,便聽到樓梯處傳來動靜,付小青拎著行李走下了樓來。


    “你瘋了嗎?你去哪兒?”蔣震趕忙將付小青攔住。


    付小青抬頭,隻是一眼,隻是一眼她就嚇得躲開了蔣震的眼神,想到自己跟蔣震的身份,她整顆心就像是被一把刀給深深劈開,“我有事,要回省城。”


    現在的她,迫不及待要見到李承民!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回省城做什麽?”蔣震問。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明天再走!天太黑了,你開車我不放心。”蔣震說。


    “求求你了,讓我走行不行?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付小青低頭說。


    “你看著我……”蔣震顧不得耿思瑤在旁邊,直接捧住了付小青的臉,“到底怎麽回事兒?你要知道,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看著蔣震那讓人深陷的眼神,付小青多麽希望他們不是同母異父的關係。想到自己還跟蔣震發生過關係,心裏就有種負罪感,一種源自於骨子裏的道德倫理所不允許的負罪感。


    “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吧。”付小青低下頭說。


    那刻,也不知道為何,眼淚竟也流不出來了。感覺自己整顆心忽然間幹涸,忽然間龜裂開,沒了任何愛的生息力量。


    “放你走?你是不想再回來了嗎?”蔣震激動地抓住付小青的行李問。


    “不知道……”付小青想推開蔣震的手,可是手剛碰到蔣震的手時,就被他反手握住。


    “那會兒你怎麽說的?不是說好一起走下去嗎?刀山火海都不怕,就因為你母親一席話咱們就得分開嗎?”蔣震激動地說。


    “我……”付小青努力讓自己抬起頭,扛著巨大的視覺衝擊,看著蔣震那急迫的麵容說:“……我明天給你打電話,我需要回去把一些事情搞清楚。我必須要搞清楚後,才能給你一個明白的解釋。”


    看著付小青的眼神已經慢慢清醒過來時,蔣震慢慢鬆開了她的手。


    聽到正門“砰”的一聲關閉時,他忽然有些後悔了。


    付小青是個聰明的女人,是會查清楚一切的聰明女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蔣震總覺得她這次的離開,會離開很久很久。


    他的心情忽然不安起來,轉身走到沙發上,看著茶幾上耿思瑤吃剩下的橘子皮,又轉頭看向耿思瑤喝空了的果汁瓶子,他努力讓自己轉移思緒,可是,一切都統統白費。滿腦子裏都是付小青那慌了的眼神。


    “今晚小青姐真的好奇怪啊……”耿思瑤說。


    蔣震聽後,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忽然起身直接衝了出去。


    衝出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付小青的車尾燈消失在了別墅區的門口,一個拐彎後,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迅速消失。


    初春夜裏的寒風吹過,他感覺自己的眼神都被冷冷地定格住,整顆心也跟著涼了下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口走來,看到他的時候還加快了腳步,像是見到了夢中情人一般整個身體都在光影斑駁的小路上雀躍起來。


    “你在外麵幹什麽啊?”劉晴走近了問。


    “沒…沒事……”蔣震轉身便回了別墅。


    ——


    那晚輾轉反側,估摸著付小青已經抵達省城的時候,當即給她打過電話去。


    付小青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再打,付小青再次掛斷。


    “叮”的一聲信息過來:“不要打了,我需要安靜思考。”


    “嘶……”蔣震倒吸一口涼氣,轉身摸過自己的煙點了一根,推開窗,淩晨的夜空都是詭譎的味道。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起。


    蔣震以為是付小青,趕忙去拿手機。


    一看竟然是竹溝鎮黨政辦主任王會田,“喂,會田主任。”


    “村裏那幫人今晚跟趙家重新簽合同了……一幫軟骨頭啊!不過,有一家沒有簽,結果被……我隻是聽說啊,當時不是有個植物人嗎?那戶人家就是張海濤家,張海濤讓趙家負責他兒子以後的護理費用,並再賠償他80萬。可是,趙家竟然直接安排了人把他植物人兒子給弄死了。這是聽說,醫院的理由肯定是張海濤兒子突發疾病什麽的。張海濤氣不過,去找趙家,結果趙家把張海濤全家又打了一頓!現在張海濤進了醫院之後,她老婆去醫院樓頂上喊著要跳樓、喊著伸冤……結果……”


    “結果什麽?跳了?”蔣震問。


    “跳了……但是,咱正常人都知道,這演戲哪兒有真跳的啊!她八成是被……”


    “被趙家人推下去的?警察呢!?唉,算了,現在人呢?死了嗎?”


    “沒死,命大,重傷了……但是,他們沒錢交醫療費,這會在等著人送錢呢……因為籌不到錢,他一個親戚直接電話打過來,說這事鎮上土地征遷引起的,讓咱們鎮政府幫忙處理呢!”


    “什麽破醫院!救人要緊啊!中醫院嗎?我馬上過去!”蔣震當即掛斷了電話!


    趙家人簡直無法無天,為了得到那塊地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


    中醫院的大門口。


    “啊欠……”一個光頭男人在商務車裏打了哈欠說:“這蔣震怎麽還沒來啊?不會是消息有誤吧?”


    “絕對真實,剛才偷聽到竹溝鎮那個主任給他打電話了!而且,這麽晚肯定是自己一個人來,趙公子說了,怎麽也得要他一條腿,就是死了他也有錢擺平!”


    “以前又不是沒搞死過人……使勁兒揍就是了!這種人就是欠操!嗯?那輛車是嗎?”光頭冷目問。


    看到蔣震從車上下來,直奔急診室,那人也趕忙打開車門:“對對對,就是他!”


    “喊上兄弟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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