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的工作比較清閑,除了幾個不輕不淡、可開可不開的會議之外,就是在辦公室“描繪未來”。


    市長張青雲非常忙,諸如一些政府項目,他完全可以找蔣震給他分擔一些包靠工作。可是,張青雲根本不敢招惹這個上級眼中的刺頭。


    佟書記對蔣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時候覺得他背景強大,可是再細細一想又覺得他混成這樣,背景實在不算行。


    像他們這些年輕的幹部提拔上來時,怎麽不得兼個開發區書記、管委會主任、公安局長之類的啊?就是讓他兼著雲亭的縣委書記也行啊!可是,這個蔣震被付國安直接給定住了!那你還能說他關係強?


    麵對這樣的刺頭,暫時還是不要靠近為好。


    ——


    蔣震跟這些人也不是打了一天交道,對於佟書記和張市長兩人怎麽會不了解呢?


    單單是見麵時的眼神交流,就能知道他們是處於提防狀態。


    如果換了別人,覺得一把手、二把手不理會自己之後,八成會想著如何去討好三把手、四把手之類的。


    可是,蔣震早就看透了官場裏的這些事兒,想要提拔壓根就不能巴結那些容易跟主要領導站對立麵的人。


    倘若跟他們走得近了,更容易招惹是非。


    保持麵兒上的笑嗬嗬就足以……


    同時,更為重要的是,自己未來的升遷跟他們屁關係都沒有!


    就算他們這一二三把手都滾蛋,未來那個位置是不是由我蔣震來坐,也不是他們三人說了算,而是省委省政府定奪的。


    副廳上正廳,可不是市裏這些人能決定的。一如省裏到京城,那也不是省裏那些人所能決定的一樣。


    所以,關係還是升遷的王道。如果被上級某領導賞識,那真是燒了高香!


    可是,更多的人處在那種升級無望的狀態裏!


    這種狀態下,最容易產生的思想就是——腐敗思想。


    既然前途渺茫,為何不利用手中的權力多搞一點實質性的東西呢?


    想到這些,蔣震不免回憶起官獄裏的那幫老家夥,那些人跟現在這些“同事”完全不同。


    也可以說,自己現在還沒有跨到他們那個門檻。


    倘若不是當初自己那個啥同事犯了機要局最忌諱的情報罪,自己還真到不了裏麵,見識那些人的世界。


    隻是,那些人的世界,離現在的自己還很遠。


    自己遠未達到跟那級別人對抗的層次。


    ——


    雲亭縣易主之後,官場上卻表現得非常平靜。


    每個一把手都是要有自己的人才能具備執行力的,王立新雖然在省裏待了那麽多年,但是,基層這些事情他也是懂的。


    而且,他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就是要把巨野妥善移交到肖波手中。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所有人竟然都那麽配合?


    不管是常委會上,還是在下麵的貫徹執行跑程序方麵,所有人都表現出了非常積極的態度。


    可惜王立新沒有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反而覺得自己是省委書記的紅人,這幫人這麽做是應該的。


    當天,做足了準備工作的劉晴等人便去了巨野。


    劉晴代表城投簽署了股權轉讓協議,以“極低”的價格將巨野集團賣給了肖波。


    肖波看到那個減了一半的價格,非常之高興!


    當天晚上,便要宴請各位領導暢懷痛飲!


    可是,劉晴卻將宴請定在了城投大廈的餐廳。


    那晚,劉晴的酒量再次展露。


    因為年輕長得又漂亮,再故意釋放點風騷之後,哪個醉酒的男人受得了?


    劉晴是有特殊腦筋的!


    她知道蔣震的目的是什麽,知道蔣震想要控製什麽,所以,她怎會不明白這個王立新的重要性?


    她現在還是城投的老總,而王立新是城投的上級主管。從一開始,劉晴就向李梁華縣長和王鴻濤書記一起不斷向王立新“獻殷勤”。


    王立新一開始都表現得極為克製,因為他知道隻有事成之日才是真正的放心之時。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嚴肅的麵容,直到今天股權交接結束、直到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後,才第一次放縱了一把!


    可這官場上的人,哪兒能放縱呢?


    一次都不行!


    劉晴那演技、那麵容,配合著那酒量,在所有人都迷迷糊糊的時刻,慢慢貼上王立新,在他耳邊說:“您沒來之前,他們都傳我和蔣震這個那個的,現在您也知道那些都是謠言了吧?”


    “嗬……”王立新三十九歲的年紀,感受到劉晴那柔軟的身子貼過來的時候,手就不由自主想要伸過去,但是,想到這麽多人在場,還是控製住自己,很是不甘地收了回來,笑著說:“蔣市長的事兒,咱們還是別議論了吧?”


    “不是議論,而是想跟您說清楚。”劉晴笑著輕輕碰了碰他的酒杯,一口幹掉後,滿目委屈地看著王立新說:“我對您是忠心耿耿,今天您能來城投大廈吃飯,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可是,我也怕,怕您把我給撤了……”


    王立新看了看周圍推杯論盞的下屬,他們都已經喝到“戰士”的程度,大聲吆喝著亂戰,絲毫沒有注意他正在跟劉晴交談。


    “我承認,我確實有那個想法……不過,”王立新瞄了眼劉晴的胸口,“不過,那也不是壞事,我覺得你在事業上,應該是可以有更的的進步空間!”


    “那我再敬您一杯!”劉晴說著,當即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後,一口幹掉!


    “你酒量可以啊……”


    “分跟誰喝。”劉晴笑著說。


    王立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越是近距離看她越覺得標誌,幹掉那杯酒之後,醉意就上來了。


    “去我辦公室醒醒酒吧……他們……太吵了。”劉晴伸手輕輕把著他的腰帶說。


    “哦……”


    “我先出去,你待會兒就說你去洗手間……我辦公室,你知道的。”


    劉晴說罷,轉身放下酒杯後,扭動著曼妙的身姿就走了出去。


    王鴻濤不知道劉晴的打算,可是,老辣的李梁華卻一眼就看透了劉晴的想法。


    看到蔣晴離開,而王立新也馬上走出房間時,便覺得這個王立新的水平,當真不如蔣震一半。


    同樣都是年輕人,關鍵時刻就看誰能“忍”了。


    這個忍,不是忍受打擊,有時候忍的是自己內心的欲念。


    貪念升起來而忍耐不住寂寞的話,是會犯錯的……


    陰溝裏翻船的故事,還少嗎?


    這個王立新……付國安身邊都培養了些什麽人啊?


    ——


    那晚劉晴偷偷利用旁邊的監控器,拍了好幾張曖昧的照片。但是,她是不可能讓王立新得逞的。一句“來好事兒”就能將王立新頭上的浴火澆滅。


    但是,男人就是賤脾氣,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以至於那晚王立新把魂兒都留在了劉晴這裏。


    殊不知,把柄被人攥著之後,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被架空的境地。


    但是,這一切都是劉晴自己的“本事”,蔣震當真是沒有這麽安排過。


    ——


    翌日,肖波興高采烈來到巨野,結果發現今天的巨野跟昨天相比清冷了太多。


    要知道,昨天的巨野大廈幾乎是人滿為患,後麵的大場地上停放著好幾十輛拉滿礦的礦車,那場景簡直繁榮。


    可今天過來,卻冷冷清清,不僅是那些采礦車和各種設備都消失,就連打掃衛生的大媽都不見了。


    “給辦公室打電話,召集他們開會!”肖波一臉鐵青走向電梯,一邊吩咐道。


    踏進樓梯,看到樓梯間裏麵雜亂的紙張,肖波心裏更覺事情不妙。


    來到總裁辦公室樓層,看到整個層樓竟然都搬空了?


    “人呢!?”肖波轉身問。


    廁所裏忽然走出來一個醉醺醺的保安,看到肖波時,皺眉問:“你誰啊?”


    “這裏的人呢?”


    “不知道!”保安說著,一步步走向總裁辦公室,昨日還完整的總裁辦公室,今天竟然隻剩下幾張舊沙發,而沙發中間的茶幾上,還放著沒吃完的菜。


    “你在這兒幹什麽?”肖波質問老頭。


    老頭醉意未醒,躺倒沙發上,反感地說:“不知道!他們叫我來喝酒我就來喝酒了!我哪兒知道喝完酒之後,啥都沒有了?我不知道啊!什麽都不知道!”


    “他媽的!!”肖波見狀,轉身就跑向財務室,財務室裏坐著個老大媽,一看就是脾氣火爆的主兒。


    如果脾氣不火爆的話,張子豪的團隊就帶她一起走了!


    因為其他人都要求跟著張子豪走,最後,就隻剩下這些老弱病殘了。


    “你誰啊?不會敲門啊!?”女人更年期發作似的瞪著肖波。


    “肖總!?”走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那人是巨野之前被處分的辦公室主任,“肖總!您來了?我叫張恒!我是巨野的辦公室主任,咱們的人跑了百分之六十!咱們趕緊招人吧?”


    肖波哪兒有心情招人?


    他那刻已經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應該早就意識到的!


    可是,他還是太相信付國安,太相信這個王立新了!


    他媽的……劉晴這個王八蛋,這麽毒嗎?


    她就不怕老子滅了她!!


    他立刻找來主管業務的人,了解到百分之七十的業務已經轉移到劉晴的新橋集團之後,立馬就打通了王立新的電話!


    “王書記!我們被騙了!!”


    “激動什麽?什麽被騙了?”王立新皺眉輕聲問。


    肖波急速將情況向王立新做了匯報。


    王立新仰躺在辦公椅上,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搓著額頭說:“他們能轉過去,咱們就不能轉回來嗎?遇事不要慌……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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