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佟立昌驚得整個人都坐直了身子!


    一邊的佟夫人見狀都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他。


    佟立昌自覺失態,趕忙探過身去,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問:“這是真的?付國安的女兒是你老婆?你是付國安女婿的話,他為什麽會這麽對付你?難道你跟他女兒是私奔?不對啊!馮浩然知道這些事情嗎?”


    “這裏麵的事情很複雜……付小青並不是付國安的親生女兒,而且,付國安已經跟付小青的母親離婚,付小青和她母親跟付國安已經是反目成仇。”


    蔣震低聲繼續道:


    “我跟付小青認識並生下孩子,完全是自由戀愛。當然,付國安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現在同樣討厭我。他之所以討厭我、厭惡我,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我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對付他!巨野集團也好、肖波也好,都是我一步步做局把他們做進去的!最後肖波舉報付國安的事情,其實也是我安排的。”


    “不是啊……你為什麽要對付付國安啊?!”佟立昌不解地問。


    “很簡單,因為我妻子付小青痛恨付國安!同時,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我所站的隊列,他們要求我必須對付國安保持進攻姿態。昌哥……今天晚上,我可真是借著酒勁跟您掏心掏肺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真是毫不保留全給您說了。”


    那刻佟立昌忽然感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相當相當不簡單……


    甚至說,這個年輕人簡直不要命啊!


    之前確實聽說肖波舉報付國安的事情。


    省監獄局的老大是自己的黨校同學,前一陣兒還打電話問我關於肖波調監獄的事情。肖波是從四圖市監獄調走的,細問之下才知道,肖波是因為背地裏舉報了付國安,所以才被付國安壓製著調去了別地方的監獄。


    下一步,付國安究竟會怎麽對付肖波,肖波究竟會是什麽樣的下場,誰都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肖波絕對沒有好下場了。


    “佟書記,”蔣震的眼神再次暗下去,“您現在知道馮浩然為什麽跟我的關係如此密切了吧?因為,馮浩然那邊的人也是想要攻擊付國安,同時,他們可能已經掌握付國安的犯罪證據,所以馮書記才會那麽肯定地說付國安遲早會倒台。”


    “你們……”佟立昌此刻的腦子已經亂了,心情更是複雜。


    他從來沒有想到南雲省的政治對抗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


    蔣震看到佟立昌腦門兒上滲出細汗時,便知道他內心充滿了矛盾——這剛剛拉攏過來的公安局長——竟是一個時刻想著對付省委書記的主兒?


    這讓誰碰到,都會心慌的啊。


    不過,蔣震的目的就是讓佟立昌心慌,就是想要佟立昌內心掙紮!


    “當然,我們現在擁有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扳倒付國安。”蔣震適當地給佟立昌降低心理壓力。


    而這種降低心理壓力的策略,是為了後麵再次加大他的壓力。


    這就是話術的技巧,要不斷調節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情緒,在他不解與猶豫的空間裏不斷加固他的認知,讓他隨著己方的態度前進。


    “付書記怎麽說也是在南雲省幹了五六年的大領導了,對省內的情況非常清楚,根係更是錯綜複雜。如果不是馮浩然書記提前給我打了個預防針的話,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佟立昌有些鬱悶地說。


    “佟書記……”蔣震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便再次施壓說:“您跟伍成陽書記應該非常熟悉吧?”


    “伍成陽?怎麽還牽扯到伍成陽了啊?”佟立昌當即皺眉。


    “伍成陽跟付國安的關係非常密切,現如今付國安把伍成陽安排著進了省委常委還是省會明坤市的市委書記,他們兩人之間定然存在著特殊的利益關係。”


    “蔣震啊……你今天有些醉了,喝茶喝茶吧!”佟立昌說著,端起茶壺就給蔣震倒茶。


    茶要淺,酒要滿,這是誰都知道的。


    可是,佟立昌給蔣震倒茶的時候,卻倒得茶水都快溢出來了。


    蔣震知道這是送客,是讓他趕緊走人的意思!


    “馮浩然書記已經開始布局了……”


    蔣震加快節奏,持續發起進攻,雖說這時候提馮浩然有些不地道,但是,他馮浩然安排我搞這些棘手的事情,我哪兒能讓他脫了幹係!


    徐老說要跟馮浩然死死黏在一起,那意思可不是讓我整天纏著他、舔著他!


    那是最淺顯的討好,也是最沒用的手段。


    真正的手段,就是通過這種共同擔負責任來黏在一起!


    我說什麽事兒都帶上馮浩然,幹什麽事兒都扯上馮浩然,那後期很多官場上的明眼人都會慢慢知道我跟馮浩然的“鐵杆”關係。


    “馮書記又…他又安排啥了?”佟立昌皺眉問。


    那刻,他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自己這個市公安局局長竟然還聽省裏指揮?


    不過,你能阻擋嗎?


    阻擋不了啊!


    人家是省政法委書記,別說是這麽一個地級市的公安局長,就是省公安廳廳長人家馮浩然也是調得動的啊!


    “這件事情我本來沒有打算跟您匯報的……倘若不是今天您找我過來吃飯,我絕對會守口如瓶。但是,今天過來之後,我感受到了您對我的期望,更感受到了您對我的厚愛。您是市委書記,您能讓我這麽個年輕人到家裏來吃飯,我真的是要用受寵若驚來形容的。如果麵對您這樣一份厚愛我還遮遮掩掩的話,那我蔣震多少有些不識抬舉了!”蔣震一臉“真摯”地說。


    這個時候,比拚的就是演技,這演技不走心是不行的!


    借著那酒勁兒,蔣震也是演技大爆發,直把佟立昌說得一愣一愣的。


    佟立昌也不傻,倘若眼前的蔣震是個四十多歲的人,這種話他大概率會認為是虛詞。


    但是,蔣震年輕,他總覺得蔣震沒有達到那麽老謀深算的地步,看著蔣震那真摯的眼神,還真信以為真了。


    “我確實是拿你當我自己人,你很有前途,我真的非常器重你!”佟立昌給予肯定的答複。


    蔣震立刻回話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您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努力報答您!您知道嗎?馮浩然書記現在已經開始搜集伍成陽的違法犯罪證據,下一步,會以伍成陽為突破口,慢慢整垮付國安。這個秘密,您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佟立昌聽後,端起茶水來咕嘟慣了一大口。


    大腦已經被這個“重磅炸彈”給炸得失去運轉功能了……


    伍成陽跟他在四圖市搭檔了這麽多年,彼此除了肉體上不了解之外,其他的事情早就打探了個清楚。


    但是,伍成陽現在已經是副部級了啊!


    馮浩然這麽大膽嗎?


    “這…這都是什麽深仇大恨啊?至於嗎?他們至於嗎?他們…他們不至於這麽對付人的啊!”


    “昌哥!”蔣震一臉嚴肅地看著佟立昌說:“您到現在還沒看透嗎?今天看似是您在拉攏我,實際上是我在拉攏您啊!您可千萬不要在站隊問題上當牆頭草呀……您說,他馮浩然有這個膽子做這種事情嗎?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三把手!但是,沒有更為上層的領導授命,他也不敢做這種捅破天的大事兒啊!這……”


    蔣震輕輕點著那高檔的紅木茶幾,正色道:“……這是高層的政治布局,這是高層的政治鬥爭,您若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未來定然騰達!但是,倘若您這個時候給馮浩然他們的調查造成阻礙,那麽他們就會斷定您跟伍成陽是一夥兒的!所以,您可千萬別糊塗……伍成陽違紀違法的事兒,我們得認真對待啊!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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