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郝夢解開蔣凡扣得嚴嚴實實的上衣,主動鑽進他懷裏,頭靠在他胸前,拽著他的手按到自己腰間。


    摸到蔣凡成塊狀型的肌肉,好奇地問道:“肌肉這麽發達,先前收拾劫道的身手那麽矯健敏捷,你是不是會功夫啊?”


    郝夢的話,勾起蔣凡對李酒罐的思念,他有些落寞地點點頭,指了指嘴角和眼角還沒有愈合的傷口道:“跟一個老頭學了三年,這些傷都是被他揍的。”


    蔣凡的話,看似在告狀,實則是在尋找心靈安慰,還有對剛離開的師傅深深的思念。


    郝夢拉住蔣凡指著額頭的手,查看了一下還有淤青的額頭和眼角,疑惑地問道:“既然他教你習武,怎麽又把你打成這樣?”


    “是我不爭氣。”


    李酒罐不想自己奇醜無比的外貌,對蔣凡造成任何影響,一直不準他叫師傅,師徒倆在一起,都是老頭、小子這樣看似不著調,但卻極為親切地稱呼。


    “怎麽不爭氣?”郝夢好奇地追問。


    “學校說我道德敗壞、行為惡劣,思想品德有問題,於是把我開除了,老頭看我灰心喪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狠狠揍了我一頓,讓我頂天立地,好好做人。”


    “怎麽會被定性道德敗壞這麽嚴重?”


    “......”蔣凡沉默不語。


    “不方便說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郝夢沒準備繼續刨根究底。


    蔣凡深深歎了口氣,眼眶裏閃出淚花。


    他的感傷,讓郝夢接茬道:“你這樣的人還能稱得上道德敗壞?那我豈不是和女流氓沒啥差別了!”


    想起蔣凡帶自己上車,在車上給自己撐起空間休息,然而自己一次次主動獻媚,他害羞的臉紅脖子粗的憨樣,這些自然流露出的神情,不是隨意可以偽裝。


    “這樣的人怎麽上綱上線到品德問題?”閱曆豐厚的郝夢,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件事情。


    被肯定、被認可的感覺,對於狼狽南下的蔣凡而言,極為奢侈,看到郝夢深信自己,他隱忍的淚水奪眶而出。


    旅途中建立的好感,已經讓郝夢犯了花癡,勇鬥四名劫匪更是讓她悸動不已,蕩漾的春心落入情網,已是難以自拔。


    眼下已經是共處一室,幾乎就要坦誠相見了,而明天又將各奔東西,郝夢很希望抓住機會和心儀的男人成就樂事。


    蔣凡去衝涼時,她故意換上性感睡裙,就是為了誘惑。


    蔣凡傷感落淚的這一刻,她猶豫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麵對四位身強力壯的歹徒毫不畏懼的堅強男人,提到學校會落淚,他在學校到底經曆了什麽耿耿於懷的事?


    這樣純良、質樸、靦腆,還是生瓜蛋子的男人,怎麽會因為品德被學校開除呢?郝夢深信自己的感覺,蔣凡是受了冤枉。


    心裏產生太多疑惑,看著身邊靦腆的手腳有些僵直的蔣凡,郝夢思前想後,暗自道:“這樣純淨的男孩,被我這樣的女人為了私欲帶壞,是不是有違良知?”


    反思後帶有五味雜陳的郝夢,心裏開始矛盾起來,色誘大計也徹底擱淺,完全沒了辦事的心情。


    她輕輕為蔣凡擦去臉上的淚水,體貼安慰道:“人活著,總是要經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快點睡覺吧,明天一早你還要去長安找你師兄呢。”


    “謝謝。”


    第一次在女人麵前落淚的蔣凡,看到郝夢這麽善解人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聲謝。


    郝夢拉過蔣凡的手枕著,撒嬌回道:“客氣是應酬話,太禮貌,有距離感,以後不準給我客氣,現在乖乖睡覺。”


    對蔣凡有了新的認識,想到自己另類的生活經曆,郝夢理性決定,不能趁人之危,努力克製了自己的欲望,故作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蔣凡心裏仍舊傷感,但懷裏抱著這麽個熱熱乎乎的美女,坐懷不亂太難,荷爾蒙在體內到處亂竄,已經疲憊不堪的蔣凡,如今卻久久不能入睡。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隨心所欲地過足手癮,但缺乏男歡女愛的經驗,他像做賊似的,在裝睡的郝夢身上,裝作巧合揩了不少油。


    不知過了多久,蔣凡終於進入了夢鄉,小聲打起鼾來。


    郝夢從蔣凡平複下來的呼吸中,確定他真的睡熟,才輕輕拿開還放在胸前揩油的手,悄然起身下了床。


    她換好衣服,再次坐回到床邊,溺愛地摸了摸蔣凡不算帥氣,但是棱角分明的臉頰,自言自語道:“乍一看土裏吧唧的,現在仔細看來,沒想到還挺精神。”


    說完,她翻出兜裏所有錢,數了數,一共67元。


    在東莞務工人群中,她的收入算是不菲,無奈家裏欠了不少錢,這次回鄉她還了幾千塊欠賬,隻留了150元做路費。


    早已看出蔣凡經濟窘迫,沿途都是她搶著開銷,現在身上就隻剩這點錢了。


    她拿出50元的整票裝進蔣凡上衣兜,其它的自己收好,害怕蔣凡把錢弄丟了,還細心地把衣兜扣子係上,然後提上行李箱離開,當房門打開,轉身看到安睡的蔣凡,不舍的眼淚奪眶而出。


    旅店為了安全,夜裏會把大門關上,老板睡在前台邊的小屋裏,既方便顧客出入,也充當了保安的角色。


    郝夢來到一樓,看了眼旅店前台牆上的掛鍾,此時已是淩晨五點半。


    睫毛上仍掛著淚滴的她,敲門叫醒老板開門,走到旅店大門邊,終究還是放不下,又折身回到前台,找老板借了紙筆,留下一張紙條,讓老板轉交給蔣凡。


    紙條上留有一個座機號,注明晚上七點到夜裏一點打這個電話可以找到她,同時還強調說不到萬不得已,別打這個電話。


    自打進了旅店,郝夢就一直沒睡,蔣凡不老實的爪子,偷摸著在她身體上遊離的時候,她很想從裝睡中醒來,成就魚水之歡。


    可是看到蔣凡質樸皎潔的眼神,想到自己長期周旋於不同男人之間的疲憊生活,心裏感覺配不上身心這麽幹淨的男孩。


    她一次次控製著心裏的欲望,隻為已經留有太多遺憾的漂泊生活,保留一份美好的記憶。


    提前離開,是害怕麵對醒來的蔣凡,自己如潮水般泛濫的欲望,玷汙了這美好的邂逅,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選擇了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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