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傑不會勉強任何人為瑤瑤留下來,陸建國的兒子和孫子都在郴市,陸建國幾次都說要來京城長住,都沒下決定,段明傑不想強人所難。


    他們在不在都沒關係。


    陸建國:“瑤瑤這樣,我回去了也不放心,素素也不會跟我回去,我在這還能給你們做個飯,帶個孩子。”


    段明傑沒再說話。


    一個小時後,鄭衛國的警衛員匆匆趕過來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鄭衛國臉色大變,他神色複雜地看向段明傑,衝警衛員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告訴林局,不要放人。”


    聽到林局兩個字,段明傑緩緩轉過頭。


    警衛員離開了。


    鄭衛國幾步走到段明傑跟前,把他提了起來,“你跟我出來!”


    陸建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


    鄭衛國:“建國兄弟,你先看著瑤瑤。”


    陸建國嗯了聲,眼睜睜看著鄭衛國把段明傑給拉走了。


    “你是不是瘋了!”


    鄭衛國壓低聲音,嗬斥段明傑。


    段明傑站直了身子,神色倔強,“我沒瘋,我很清醒。”


    “我看你是在找死!”


    鄭衛國手放在腰上,另一隻手指著段明傑,“他已經被判了殺人犯的罪名,槍斃是肯定的,你何必節外生枝!”


    段明傑冷笑,眼眶不自覺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讓它流下來。


    “槍斃就行了?”


    “一槍下去他就死了,沒有任何痛苦,憑什麽這麽便宜他?瑤瑤躺在床上,沒有知覺,不吃不喝,我甚至不知道她身上疼不疼,不知道她餓不餓,因為她說不出來,她也許下半輩子就這樣了,憑什麽瑤瑤要受這份苦,而他隻挨一個槍子!”


    段明傑臉色通紅,“我不能讓他這麽痛快的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望著段明傑倔強又絕望的眼神,鄭衛國嗓子堵得難受,他背過身,壓下眼裏的淚意,再次開口,語氣沒了剛才的強硬。


    “段明傑,我知道瑤瑤對你很重要,她對我一樣重要,沒有誰比我更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不能撤訴,不能讓派出所放了罪犯。”


    鄭衛國知道段明傑想讓那個人出來,再抓住他,折磨致死。


    “是,你可以把他綁過來,每日折磨他,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從派出所出來之後消失了,公安局那邊會不管嗎?鄭綸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嗎?”


    “公安局一旦抓住你的所作所為,你會麵臨什麽?”


    段明傑仰起頭,“我不在乎。”


    “好,你不在乎,那瑤瑤呢,等瑤瑤醒了,發現你為了給她報仇把自己搭進去了,那個殺她的人反而好好地活著,她會怎麽樣?”


    “你每天像行屍走肉一般活著,還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嗎?”


    段明傑:“爸,我不能讓他這麽輕輕鬆鬆地死了!”


    隻要這個人離開公安局,他就能立刻抓住他,落到他手裏,他要他受盡折磨!


    “段明傑,你醒醒吧,”鄭衛國嗓音無力,“你不隻是瑤瑤的愛人,你還是海洋和海昇的父親,瑤瑤已經出事兒了,如果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想過兩個孩子以後的日子嗎?”


    “瑤瑤從小沒有生活在親生父母的身邊,她肯定不忍心讓她的孩子也過寄人籬下的生活。”


    “你沒了,我可以照顧他們,但是我能代替父親這個角色嗎?我又能護到他們什麽時候,等我老了,走了,倆孩子依靠誰?你和瑤瑤對誌偉和豔豔這麽好,倆孩子有安全感了嗎,你也想讓海洋和海昇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嗎?”


    段明傑蹲下身,雙手捂住臉,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來。


    “爸,如果沒有海洋和海昇,我真想和瑤瑤一起走。”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沒有她的生活。”


    鄭衛國難受地無以複加,“我知道你痛苦,但是就像你說的,段明華昏迷這麽多年,他都能醒過來,瑤瑤肯定也能醒過來,不管等多長時間,隻要咱們堅持,我相信奇跡會出現。”


    “爸,我沒有信心,我感覺很不好。”


    是真的感覺很不好,他看不到希望。


    鄭衛國按住他肩膀,給他力量,“我們要堅持,堅持就有希望,不要再衝動,答應我。”


    段明傑低頭不語。


    “答應我。”


    段明傑嗯了聲。


    兩天後,產婦家屬被判死刑的消息傳到了段明傑耳中,一周後執行。


    段明傑喊來段成才,“找到合適的人沒有?”


    段成才:“找到兩個,我正在接觸他們。”


    “好,不管他們要什麽,盡可能答應,年前把事兒給我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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