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珠麻利的給自己包上了幹發帽,然後盤腿在沙發上坐定,這才專心和褚燁對視,“你不會是從軍營一路跑回來的吧?”


    不然怎麽臉紅的和水煮蝦似的,呼吸也有些不順暢的樣子?


    褚燁清了清嗓子,抬眼卻不敢和方錦珠直接對視,隻好將眼神落在她潔白的幹發帽上,佯裝好奇,“錦珠,你頭上的......是何物?”


    方錦珠一怔,抬手推了推幹發帽,“你說這個啊,就是吸水的毛巾呀......”


    “這不是聽你打視頻過來,我迫不及待想聽聽戰況嘛,所以就沒吹頭發,用幹發帽先吸下頭發上的水份......”


    說著她突發奇想逗一逗褚燁,話鋒一轉抿唇笑道,“不然,頭發上的水鑽進腦子裏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啊?”


    果然,褚燁有點懵,“你是說,洗頭發不徹底擦幹,會腦子進水?”


    “腦子進水,有什麽危害嗎?”


    一本正經的模樣,像極了不懂就問的三好學生。


    “哈哈哈!”


    方錦珠忍不住捂嘴大笑,“當然有危害,腦子進水,會變笨啊!”


    “啊?”


    褚燁震驚了,“當真?難怪......”


    難怪錦珠比他們這裏的女子,哦不,包括男子,都聰明能幹,原來還有這層淵源。


    “褚燁,怎麽我說什麽你都信啊......”


    方錦珠笑得花枝亂顫,“我是逗你玩的哈哈......”


    見女子在自己麵前笑得無所顧忌,眉眼如花,褚燁此刻的感覺,比打了勝仗都豪氣萬丈。


    “隻要是錦珠說的話,我都會聽,都會信。”


    聞言,方錦珠收斂了笑容,眉眼卻依然開心,“這麽信我,就不怕我把你賣了數錢?”


    褚燁眼底有什麽微漾開來,輕聲且鄭重道,“就算錦珠把我賣了,我也甘之如飴,也依然信你如初。”


    方錦珠微怔,然後坐正了身子。


    褚燁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這句話如果是旁的男人說出口,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想圖謀自己什麽。


    可從褚燁口裏說出來,是一諾千金的份量。


    方錦珠胸口漾開一抹異樣,眼睫微閃,“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再逗你,你怕不是要對我以身相許了......快和我說說羌蕪軍的情況吧,我弄過去的黃連粉唬住他們了嗎?”


    以身相許。


    隻要你張口,我一定......


    褚燁心口一恍,差點連後麵的話都沒聽清。


    緩了緩他才笑著回應,“我親自盯著每個人喝完才回來......”


    “現在,羌蕪軍對北遼有神明庇佑這件事,深信不疑,絕不敢隨便造次。”


    “那我就放心了......”


    方錦珠重新露出輕鬆的笑容,“你回來之前,我又采買了三百萬斤糧食,兩萬床被褥,這兩天就會陸陸續續到......”


    說著她打了個顫,“啊,三百萬斤糧食啊,想想我都害怕嗚嗚......”


    方錦珠毫不自知。


    麵對褚燁,她已經開始坦然的表露出女子脆弱嬌俏的一麵了。


    聞言,褚燁眼底漫上心疼,“北遼糧食還算充足,況且我還從羌蕪軍營帶回來十萬斤軍餉,足以支撐一陣子了,你不用把自己逼的這麽緊......”


    “民以食為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方錦珠就搖頭打斷了,“其他的都可以緩,可唯獨糧食不能緩,你現在要養活九萬張嘴,一但糧食斷了,就會人心動搖,橫生禍亂。”


    “明天你就把將軍府能騰空的房間都騰空,我準備從明晚開始,每晚都送五十萬斤糧食過去,直到把整個將軍府裝滿為止。”


    雖然錢在她的口袋裏裝著,可這兩晚她總是做些零零散散的夢,醒來後什麽都回憶不起來,可就是有種心慌縈繞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在北遼自給自足之前,她要把養活他們半年的糧食,給他們全部囤積足才行。


    這樣一來,即使有任何意外發生,她也不用擔心北遼軍民吃不飽飯。


    見她麵色堅定,褚燁也知道多說無用,隻好點頭首肯,“好,明天我就把將軍府收拾出來。”


    “對了,將軍府有多少房間,大不大?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放糧食的倉庫之類的?”


    “將軍府是前朝就留下來的府邸,雖破舊了些,但占地近百畝,光院子就有二十多個,每個院子的廂房加一起有十幾間左右......”


    “好好,太好了......”


    方錦珠忍不住咋舌,“囤積個幾千萬斤糧食不在話下了。”


    一個人頭按兩百斤糧食準備,足夠他們吃到第一季衡麥收獲了。


    “還有,馬上過冬了,你明天把北遼城軍民的人數統計一下給我,主要是男女的人數,還有孩子的年齡人數,起碼要給每個人做兩套禦寒的冬衣出來才行......”


    方錦珠咬了咬手指,腦子不停的運轉著,“這樣,褚燁,你拿紙筆出來,把我說的都記下來,我得把能做的都盡快安排上日程。”


    “好......”


    褚燁趕緊研磨取筆,心口卻有些莫名微堵,“其實不用這麽著急,離深冬來臨還有月餘,大可以慢慢安排......”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錦珠話裏,有點臨別囑托的意味。


    方錦珠下意識搖頭,“盡早把這些必備物資給你們備齊,我才能安心。”


    “還有,有了四萬羌蕪軍這現成的勞力,就不要局限於先前的耕地,可以繼續開荒墾地,越多越好,到時候我會給你送去灑水的工具,還會給你買可以肥地的化肥,再貧瘠的土地也能種出糧食來......”


    “好,好。”


    “......”


    方錦珠徐徐的說,褚燁一邊點頭回應,一邊不緊不慢的記。


    微黃的紙上,北遼的命運正在被一點一點改變。


    不知不覺到了淩晨。


    用不著方錦珠提醒,十點的時候兩小隻就自己爬上床乖乖相擁而睡了,此刻已經是憨甜夢中。


    方錦珠從一開始的坐著說,變成躺在沙發上說,最後困意襲來,手機直接啪嗒掉在了地上。


    褚燁的心疼,輕歎出聲,放下筆走到了糧倉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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