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刺痛了穆少卿的神經。


    他捏緊拳頭,手臂輕輕地顫抖。


    “不是你說的這樣!”


    穆少卿怒極反笑,“張三,你故意激怒我的是不是?”


    “你知道舒顏顏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她那麽愛我,那麽在乎我,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外人而拒絕我?這段時間,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把她控製了對不對?”


    “……”


    風絕滿臉無語。


    這樣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真的能成為他的對手嗎?


    “從你丟下她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會再要你了。”


    風絕十分肯定地說。


    他清楚舒顏顏的性格。


    外表看著軟萌,很好說話,很好被欺負,其實是個一旦下了決心就絕不回頭的女人。


    她看著很弱,需要人保護,實際上比誰都堅強。


    “……”


    穆少卿瞳孔猛地一縮,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賁發。


    “你知道什麽?”


    “顏顏和我從初中開始就認識了,那時候穆家擔心我在學校搞特殊,隱瞞了我的真實身份。”


    “我生性不愛說話,孤僻、獨來獨往,在學校始終格格不入,也沒什麽朋友,是舒顏顏主動靠近我,給我溫暖,帶我認識她的朋友,一起玩樂,幫助我變成一個樂觀積極,開朗的人。”


    “她原本成績並不好,可為了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她每天晚上廢寢忘食,甚至累到暈厥,可她沒有絲毫怨言,她說隻要能繼續跟我在同一所學校,她多苦都值得。”


    說到這的時候,穆少卿那張頹廢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層蒼白的笑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甜蜜的過去。


    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光亮。


    “可她的學習成績還是不夠我想去的那所大學,所以我在填報誌願的時候,偷偷填報了她能上的那所大學。”


    “那件事後,我父親氣壞了,用皮鞭抽了我半個小時,舒顏顏知道這事後抱著我哭了很久,一個勁地說她以後會對我好,比對她自己還好。”


    “事實上……她也是這麽做的。”


    回憶到這,穆少卿幸福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痛苦的糾纏。


    他想不明白,那麽好的她,為什麽五年前要背叛他?


    為什麽……


    她明知道,他有潔癖,還要被別的男人染指?


    他想過她可能是被人算計了,他寧願她死在了那一天,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跟陌生的男人發生了關係,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現在竟然還找了新的男朋友?


    嘿嘿。


    她怎麽能這麽沒心沒肺?


    不,就算是下地獄,他們也得一起下。


    風絕聽著穆少卿洋洋灑灑的一番話,並沒有馬上打斷,而是認真地聆聽著。


    直到穆少卿把他們美好的過去全部描述了一遍。


    他才語氣沉著,不急不緩地說:“所以呢?”


    “誰沒一個過去?”


    “誰沒在年輕時候愛過幾個人渣?”


    “你說我是人渣?”


    穆少卿不可置信地反問,冷笑起來,“你是真的聽不明白我說的話嗎?我的意思是,我和舒顏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不是誰都能從中拆散的。”


    “是嗎?你就那麽肯定,現在她不恨你?”


    風絕臉上不動聲色。


    實際上,他放在辦公桌下的手,早已經死死地捏成了拳頭。


    該死的,他憑什麽在他麵前耀武揚威,訴說他們的過去!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他告訴自己,那都是過去的事情。


    可聽著穆少卿說的一件件,一樁樁,他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舒顏顏對他的在意。


    穆少卿是故意過來跟他說這樣一番話的。


    目的就是挑撥離間,故意激怒他。


    他不能讓他得逞。


    可不得不承認,他的目的達到了一半。


    他該死的在意,心裏的酸水都快要把他吞沒了。


    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出現在她的身邊?


    這樣,這五年,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麽難過?


    穆少卿站著,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風絕的臉色。


    唇角幾不可聞地勾起。


    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看吧看吧,沒有哪個男人不在意女人的過去。


    他張三也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風絕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起。


    兩人都下意識低頭看過去。


    “舒顏顏”三個字在高清的屏幕上跳動著。


    風絕緩緩掀起眼皮,眼神中帶著一縷挑釁,“穆少,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穆少卿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理智告訴他,不要跟他賭。


    可男人的自尊心,他不允許自己主動認輸。


    “賭什麽?”


    “舒顏顏愛的是我,不是你。”


    風絕歪著腦袋,語氣中多了幾絲輕快和篤定。


    “……”


    穆少卿咬了咬牙,“好。”


    見他答應,風絕不再猶豫,接通電話。


    其實風絕也不確定,現在在舒顏顏心裏,到底誰占住的份量多一些。


    但現在舒媽媽生病,正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人在脆弱的時候,是最容易對身邊人產生依賴的。


    是他利用人性耍了一點小聰明,利用了她。


    所以,他有恃無恐。


    電話一接通,舒顏顏婉轉清脆的聲音傳來,“你在忙嗎?”


    “現在沒有。”


    風絕點開手機免提,抬眸跟穆少卿的目光對視,透出濃濃的挑釁。


    “顏顏,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家,晚上我打算去超市買點菜,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隻要是你的事情,就算沒有時間也要把時間擠出來。”


    “你少油腔滑調?我才不吃你這一套。”


    雖然舒顏顏嘴上說著“不喜歡這一套”,可嬌嗔的語調聽起來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是聽著她的語氣,都能想象出來,她此時一定是眼眸含情,溫柔似水的樣子。


    “那我等你回來。”


    說完,她便要掛電話。


    風絕卻突然道,“顏顏……有件事,我想問你,你能認真地回答我一次嗎?”


    “什麽問題?”


    舒顏顏疑惑地反問。


    可是話音落下,還沒聽到回答,對方就掛斷了。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眉頭皺了皺。


    奇怪?


    他想問什麽?


    怎麽忽然掛了?


    但想想,現在是上班時間,應該是有客戶的電話接進來了吧?


    舒顏顏打開微信,回了一個問號。


    另一邊。


    穆少卿抬手掛斷了電話。


    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眼眶通紅,齜牙瞠目,咬牙切齒的模樣像隻即將加入戰鬥的公雞。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需要再把話挑明,自取其辱。


    反觀風絕,他悠閑自得地坐在黑色的羊皮座椅裏。


    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裏,充滿了得意。


    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一通電話。


    輸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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