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才發現是鬱雪,她不但沒敢去燒香,反而還拉住了我。


    天哥香香不夠了,怎麽辦呀?鬱雪臉色淒涼的看著我,還指著堆放了一地的空香盒,以及最後一紮裏還剩下的幾根香。


    陰鬼是人死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沒被地府鬼差勾走的遊魂野鬼,它們吸陽氣和香燭就跟人吃飯吃菜一個道理,天經地義。


    一般遊魂野鬼吸陽間地界的陽氣和香燭也就夠了,但稍微貪婪和怨氣重的,不但要吸陽間的陽氣香燭,還要吸人身上的,像我這樣天生陰氣重陽氣輕的,就非常的招陰鬼的喜歡。


    一旦我喂不飽外麵的陰魂,它們立馬會纏上我。


    所以剛進義屯時,它們就知道我來了,也就是通陰符還算有效果,不過一旦香燒完了


    想到這我慌了神。


    我去外婆臥室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多餘的香燭。我寬慰她道。


    我我去過了,這外麵的香燭都是我在裏麵取來的,這兩天哪有人送香來啊?鬱雪戰戰兢兢的告訴我。


    香是外婆的常備品,平時臥室都是有一大箱滿滿的,不過鬱雪獨自呆了兩天,照著這個燒法,現在沒有了也算是正常。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在連後半夜都沒到,沒有香燭那不得給一群陰魂生吞活剝了。


    我先去看看吧


    來到了外婆臥房的門前,媳婦姐姐猛地拉著我,我歎了口氣,沒有退路的我心態再不驕不躁,現在也有急眼了,直接就推開了門。


    這一開門,一張碧青色的臉差就撞上了我!


    我寒毛炸起,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清楚後,發現她居然是生前常和外婆講古聊天的鄰居吳太婆!


    此刻,吳太婆麵無表情,滿臉皺巴巴的,雙目瞳孔全都是蒼白的,直勾勾的盯著我,讓我很難不懷疑她下一刻會麵目猙獰的撲過來。


    眼前,除了她還有幾隻陰魂正在外婆的臥室裏遊蕩。


    連外婆屋子裏都進鬼了!?


    當即我就連滾帶爬的跑回了鬱雪這邊。


    回過神,我看了眼外婆臥室敞開的窗戶,心中的震驚不亞於首次見鬼,門口的門神看來也失去了作用,連陰魂都攔不住了!


    這也是我經過判斷得出的結論,陰魂不像是人有那麽多花花腸子,她們隻是執念於生前的某一件事,或者一些常喜歡去做的事情。


    好比去見曾經喜歡的人,曾經喜歡去的地方,吳太婆在這裏也算情喇中了。


    我這次算是栽了,居然給鬱雪留下了這麽狼狽的印象。


    我也是正常男人,對漂亮的女人總會想著保持自己膽大一麵,現在丟了人,當然得解釋解釋。


    回頭尷尬的看向鬱雪,打算有的沒的,結果發現鬱雪剛才就已經昏了過去。


    我趕緊拍了拍她的臉,喊了好幾回才把她叫醒。


    鬱雪醒來後麵帶慘色,不但一句話都不出來,還抱著我嚶嚶的哭起來。


    她不知道時就不害怕,一旦知道這些東西早就不是人而是陰魂,她就知道怕了,這丫頭腦神經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


    不過話回來,她吃過通陰符,陰魂不敢靠近,難免讓她產生隻是別人故意避著她的錯覺,現在知道了真正原因,又突然被嚇到,幹脆就把嚇昏了。


    特別是吳太婆生前樣子就鬼兮兮的,常常走路沒聲音就到了別人後麵,現在又是雙目全白的樣子,把我都嚇得夠嗆,何況是鬱雪。


    為了進外婆的臥房,我隻得學著外婆以前的做法,拿起了幾根香,往前麵一拜,念叨起來:陰陽兩隔,焚香借道,還請各位讓個道。


    香通鬼神,還別,我話音剛落,吳老太就讓開了一條道,我當即把香插到了門縫上,和鬱雪一起走進了臥室。


    鬱雪現在是真的怕了,扯著我衣服不放,簡直就是第二個媳婦姐姐,害的我周邊總是陰風陣陣,看來媳婦姐姐也有生氣了,不過這不是沒辦法麽?


    和鬱雪一起找了好久,我發現確實沒有香燭了,不過倒是有幾條外婆抽的廉價香煙,這讓我心下一喜:香煙和香燭都帶著香字,沒準也有作用。


    餘下的就沒別的了,隻有外婆上了鎖的皮箱子,我一並搬了出來,畢竟門縫上的香不知道什麽時候要滅,我不敢久留。


    回到棺材旁邊,我拆開了香煙,燃了其中三根插入了灰盆,嫋嫋香氣跟著騰了起來。


    而沒有人吸吮的香煙,此刻也像是有人在吸一樣燃了不滅,相當的詭異,代表著是有效果的。


    不過香煙就比香燭燒得快太多了,一分鍾不到,三根煙就報銷了,外麵的陰魂也躁動起來。


    看來香煙也不大抵事呀。


    我看了眼走得越來越近,幾乎來到門檻的陰魂,涼夜下,我額上汗津津的,迫不得已就背坐在了灰盆前,專心的著香煙。


    鬱雪坐在棺材旁也沒有半主意,哭喪著臉看我。


    我不斷的煙,媳婦姐姐到了這時候也沒打算消停,老是拉我的衣角,我想後麵有一大堆的陰魂,我知道這都是能讓我致命的存在,提醒我倒也沒什麽不妥,加上剛才鬱雪的舉動也讓她生氣了,現在保不準她還要鬧一會呢。


    到了後半夜的三四,媳婦姐姐狼來了的童話故事玩得多了,我慢慢也就不信了,我覺得現在你就算把我衣服扯爛了,我都懶得轉身去看這群陰森森的東西。


    要知道,香煙不還剩好幾條麽。


    嗤啦,什麽來什麽,衣服真給媳婦姐姐扯破了。


    我即刻抬起頭,看向鬱雪,隻見姑娘這時手已經哆哆嗦嗦的了,顫巍巍的指著我後麵,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


    我才驚覺了有什麽不對,猛然回過頭,外麵,陰風獵獵,神鬼辟易。


    旁邊的陰魂不知什麽時候起,都遠遠的躲開了一條道,而這條道的正中間,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站在了門口。


    那女人瘦骨嶙峋,坡頭散發,除了渾身是血,眼睛還是空洞洞的,幾條蛆蟲帶著血絲從裏麵啪嗒啪嗒的掉下來,狀態十分的恐怖。


    血血血屍我顫栗了,如果是陰魂,有香煙在手,我還真的不是特別害怕,可眼前,絕對是一具走屍!


    什麽是走屍?顧名思義,那就是能走的屍體。


    通常走屍都是怨氣實在太重,死得不明不白的人死後產生了屍變而成。


    當然,光是這樣隻能是屍變,而不能是真正的走屍,真正的走屍是走屍匠用曾經屍變的屍體練成的,如果沒有走屍匠,屍體斷然是不會變成走屍的。


    至於走屍裏的血屍,那是在走屍裏煉出了戾氣,既是凝煞後形成的一種屍類,煉製無比困難,煉成後卻厲害無比。


    夜風吹拂,這具血屍黑發迎風擺動,發隙中,我看清了血屍的臉,整個人也怔在了當場。


    周璿嫂子!鬱雪本能叫起來,隨後捂住了嘴巴,兩行眼淚跟著嗖嗖掉了下來。


    她是我的好弟媳,張一蛋的媳婦周璿!?


    好端端的她怎麽被人練成了血屍?我心中怵然,一股無名火卻在心裏麵燒了起來。


    記得張一蛋結婚前那段日子,我還遠在外地,電話那頭,張一蛋極力的壓製他滿口的粗話,誇張的著自己的媳婦到底是如何如何的賢惠溫婉,兩人準備婚事時是多麽多麽的辛苦。


    洋溢的幸福感甚至連我都沾染上了。


    當我看過他們倆的結婚照後,更是真心的為這位兒時的夥伴終於找到了一生摯愛而高興,因為周璿這女孩兒雖然不是特別的漂亮,但看起來真的很賢良。


    血屍的煉製細節我知道的不多,不過看過了外婆的這麽多書籍,我也清楚走屍練成行屍時,需要激發行屍凶性的可怕記載,那種方法慘無人道,是要不斷在行屍眼前或身上,淩虐行屍生前最在意的物、事、人,直到激起了行屍的執念、凶念、殺念。


    所以外婆,血屍隻為殺生,一旦被走屍匠揭封,就會去尋找活人,生撕活剝。


    我那時候就問外婆,她一生中是否見過血屍,外婆搖頭苦笑,直言誰會如此殘忍,把人做成血屍?


    我不知道周璿生前受過多少非人折磨,但現在作為血屍的周璿已經告訴我了。


    周璿看著我,露出讓人顫栗的笑,原本的嘴也裂到了耳朵根,被人故意磨得尖利的牙齒寒光湛湛。


    她朝我撲了過來,在我沒有看清她的行動方式之前,瞬間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隻覺得我的脖子幾乎隨著她枯瘦的手指陷了進去,可這還沒沒完,她張開裂開的嘴,一口就朝我肩膀咬來!


    我知道隻要一口,就能讓我斃命!


    到這時,我連害怕也忘了,立即推開她的腦袋,手指甚至插入了她的眼眶裏,無數蛆蟲、腐肉掉到了我嘴裏,我惡心得想吐出來。


    然而周璿力氣之大讓我連吐出穢物的機會都不給,幾乎是壓倒性的,她又再次撲咬了上來!


    嘭!


    危機間,鬱雪給我解了圍,周璿腦瓜子給板凳重重砸了一下,腦漿都濺了出來,不過這似乎對血屍無濟於事,她依舊撲倒了我,按著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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