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今日知曉薑年要將薑德昌引薦給懷寧公主,薑老夫人早早就沐浴好進了小佛堂。


    給各路神仙進香磕頭,甚至還讓人去算命先生那裏求個心安。


    京城的人家,最信這些,家中有什麽大事都要找算命先生卜上一卦。


    張媽媽高高興興地從外頭回來,薑老夫人趕忙問:“怎麽樣?”


    “老太太寬心,那青陽先生說了,咱們家老爺是個有官運的,隻要家中無人出岔子,不出兩年,肯定能升上去。”


    聞言,薑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一拍大腿:“真的?那青陽先生當真這般說?”


    薑老夫人最惦記的就是兒子的仕途,可是自進了京一直沒有起色,頭發都愁白了。


    “千真萬確,青陽先生說了,隻要咱們府上規規矩矩的,老爺很快就能迎來升遷,不過......”


    薑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不過什麽?”


    “青陽先生今日說的時候,最後有句話沒有說完,奴婢問了,青陽先生說事情既已發生,說了也無用,隻讓老奴回來。”


    薑老夫人方才的好心情霎時沒了一半,這怎的說話還說一半?實在是不讓人安心。


    難道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正胡思亂想著,外麵有人來報:“老太太,大爺回來了。”


    “快,快將人叫來。”


    薑德昌冷著臉進來,身後跟著兩個臉頰高高腫起的馮氏,還有一言不發的薑年。


    “這...”薑老夫人傻眼了,“這是怎麽了?”


    “問這個賤人!”薑德昌生怕再多看一眼馮氏,就忍不住要打女人。


    馮氏上前委屈地要說話:“母親,我......”


    薑德昌氣得大吼:“你還委屈上了!要不是你,今兒個我就進了公主府的門!”


    說著,拿起手邊的茶杯砸在馮氏頭上。


    馮氏額頭被砸破,血流了下來,驚叫一聲往後倒。


    薑德昌這麽多年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薑老夫人就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小。


    “德昌啊,你先別生氣,聽聽她如何說。”


    “說?還說什麽?因為這個賤人,得罪了公主府,兒子的仕途也毀了!”


    越說越氣,薑德昌砰地錘了一下桌子。


    馮氏惶恐地看向薑老夫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你是說公主府汙蔑你!”


    薑德昌被氣得頭昏昏沉沉,就要抬腿一腳踹上去,被薑年攔住了。


    “父親,您消消氣。”


    薑年看向薑老夫人,沉聲道:“祖母,您讓我帶姨娘去拜見懷寧公主,孫女照做了,但是姨娘...她打碎了宮裏賞賜的琉璃盞,還在殿下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至於說了什麽,您還是自個兒問她吧。”


    “公主殿下大怒,若不是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姨娘怕是也沒命回來,公主府的人說了,從今往後,咱們薑家的人,就別想再登公主府的門。”


    薑德昌一想到本來要在公主殿下露臉,結果就這麽被毀得幹幹淨淨,竟抓起手邊的果盤扔了出去。


    這次將所有怒氣都傾注其中,若是扔在頭上,怕是要出人命,薑老夫人趕緊攔著。


    “祖母,本來孫女已經與殿下說好,就等著父親來,隻是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有些人存心搗亂,這次,我真是沒辦法了。”


    薑德昌聽到這句存心搗亂,心中更氣。


    薑老夫人突然想起張媽媽帶回來的消息,隻要府上不出岔子,規規矩矩的,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兩年之內,德昌一定能晉升。


    後麵還說既已發生,他也無能為力,這就對上了!


    “兒子本來已經到了公主府,就要進去,結果愣是被這個賤人毀了,都毀了!”


    薑老夫人心中可惜,也生氣,但也有心虛。


    今日馮氏去公主府,都是她的意思,可也沒想到馮氏竟這般大膽。


    薑德昌越說越火大,薑老夫人也氣啊,怎麽就這麽不爭氣!


    薑老夫人看向兒子:“德昌啊,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那、那現下該如何?”


    薑德昌能有什麽辦法,他今日趕去公主府,也是得了薑年的信兒,於是,便轉頭看向女兒。


    薑老夫人知道,這事隻有林氏和薑年能說上話,要是真的得罪了懷寧公主,薑德昌別說晉升,怕是要遭打壓。


    上前一把握住薑年的手,拉著她坐在自個兒身邊,慈祥地拍拍她的手,見她穿得單薄,還關心了幾句。


    這一幕,讓馮氏本來就不好看的臉麵頓時猙獰起來。


    “年姐兒啊,你是個識大體的,你可得為你父親想想辦法,不然,咱們家可要不安寧了。”


    薑老夫人和薑德昌一個德行,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何時對薑年有過這般態度?


    就連薑德昌也趕緊說好話:“是啊年兒,爹以後如何,可都要仰仗你了呀。”


    薑年有些為難:“父親,今日在公主府,那些話您都聽到了,薑家人入不得公主府的門,女兒如今...也無能為力啊。”


    馮氏闖的禍,讓她擺平?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薑德昌又瞪了馮氏一眼。


    “那、那怎麽辦?”薑老夫人突然想起來什麽,“你母親不是還在公主府嗎?讓你母親說說好話呀。”


    “這......”


    “年姐兒,德昌可是你父親,家中都是你的親人,你可得想辦法啊。”


    “祖母,您也知道,今日姨娘惹惱的是公主殿下,不是一般人,您讓孫女如何說?”


    薑老夫人也知道這事不好辦,但身為薑家人,就得為家裏分憂。


    不過這會的薑老夫人,哪裏會說這樣的話?


    “年兒啊,這事還是要靠你啊。”


    薑年歎了口氣:“眼下不行,之後卻說不定,隻是,到時咱們也不能空手上門,總得給公主殿下送些什麽吧?還有府中的下人,也不好讓人家白給咱們說好話。”


    薑年這話,薑老夫人聽明白了,是該打點打點,將下人打點好了,才能在公主殿下身邊說好話。


    讓她出力,就得有好處,這麽多年,馮氏掌家,手中的銀子不少,總得吐出來一些。


    公主府,少了可不行。


    薑老夫人當下對馮氏便下了命令:“從你房裏拿些銀子來,公主府不比別處,多拿一些,別在再像平日裏那般小家子氣。”


    馮氏臉色一變,快要氣暈過去了。


    薑年回到清芳院天已經不早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幾個箱子。


    寶珠打開想起悄悄地看了一眼,趕緊蓋上。


    “姑娘,這都是給咱們的?”


    “不是。”


    “但以後會是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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