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處理完府中之事,便悄悄來了清芳院,一進門,就擔心道:“大姑娘,我瞧著最近那馮氏好似變了個人一般,整日在老太太身邊盡孝,將老太太哄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兩人本來就是親戚,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就算她如今手握掌家權,但要拿回去還不是老太太一句話的事?


    這幾日,老太太明顯喜歡聽馮氏說話。


    長此以往,怕是不妙。


    好不容易得來的掌家權,可不能再收回去。


    思及此,柳姨娘低下頭苦笑:“都是我沒用,大姑娘給我的掌家權,我竟然守不住。”


    薑年倒是沒有半分焦急之色:“姨娘不用擔心,這掌家權,既然咱們得了,就沒有輕易收回去的道理。”


    柳姨娘聞言,就知道薑年有辦法,便問:“大姑娘可是還有什麽辦法?”


    “不是我有辦法,而是有些人著急了,會自己送上門來。”


    柳姨娘神色亮了亮,心中再一次佩服起薑年,真是臨危不亂,比她這個長輩都穩得住。


    “對了,我娘這兩日就會回來,姨娘派人將我隔壁的院子收拾出來吧。”


    柳姨娘麵上一頓,問:“大姑娘,你如今的院子離前院太遠,要不妾身還是給您和夫人換到前麵去吧。”


    “不用,這裏地方大,到時將清芳院西邊這麵牆打通就好。”


    “好,妾身今日便吩咐下去,定讓夫人住的舒舒服服。”


    說起林氏,柳姨娘有些感慨,她對林氏懷了這麽多年的恨意,到頭來竟是恨錯了人。


    林氏是在三日之後回來的,柳姨娘動作也快,在林氏回來之前將院子都布置好了。


    薑老夫人和薑德昌仍舊沒有露麵。


    懷寧公主那邊沒了希望,林氏自然就沒了用處。


    壽安堂那邊有馮氏帶去的好消息,真以為薑念要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幾日對清芳院明顯冷落。


    這樣也好,沒人來打擾,倒也清淨。


    林氏的身子已經大好,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手握上去也不似之前那般冰涼粗糙。


    屋裏早就燒了火盆暖著,林氏一回來,便上了矮塌歇著。


    “娘,以後您就住在這,我就在隔壁,您有什麽事,派人叫我就成,或者派人去找柳姨娘也行。”


    “柳姨娘?”林氏想起來一人。


    但她與柳姨娘早就不似以前。


    自從她孩子沒了,整個人都變了,兩人也就漸漸疏遠了。


    “娘,當初柳姨娘以為是您害死了她的孩子。”


    林氏一驚:“什麽?我怎麽會去害她的孩子?”


    那時林氏已經有兒有女,又怎麽會去害一個妾室的孩子?再說,她倒是希望薑家能夠多些孩子呢。


    “您放心,女兒已經跟她解釋過了,如今這院兒裏都是她安排的,想來她還有很多話想跟娘說呢。”


    兩人以前也算是至交,雖說這麽多年都沒見過,但當年的情意還是在的。


    柳姨娘雖說這麽多年都對她母親懷恨在心,但到底是沒有做過害人的舉動,這也是薑年還讓柳姨娘與她母親見麵的原因。


    柳姨娘也是個可憐人,上輩子到死都以為是她母親害了她的孩子。


    母女倆正說著,外頭就有人來報,柳姨娘來了。


    “請人進來吧。”


    柳姨娘心中忐忑,在外麵扭扭捏捏,最後心一狠,還是邁進了屋。


    恭敬的行了一禮:“給夫人請安。”


    “快不必多禮,我早就不是什麽夫人,快坐吧。”林氏帶著笑意,柔柔道。


    柳姨娘一愣,隨即低下頭紅了眼。


    “夫人,您還願意和我說話?”


    林氏失笑:“為何不願意,當初在府上,也就咱倆走動的多,我如今回來了,你要是覺得府中憋悶,也可以來我這坐坐。”


    聞言,柳姨娘霍然給林氏跪下:“夫人,這麽多年,我都沒去看過您一眼,我...我對不起夫人......”


    當年柳氏剛進府,林氏對她照顧有加,也不會像其他府上的夫人那樣苛責妾室。


    就連府中其他妾室為難,林氏也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當初她被診出喜脈,林氏還專門囑咐了她好些事情,怕她落下病根兒。


    可是就這樣的人,這麽多年,她竟將林氏視為仇人,林氏在佛堂受苦,她一眼都沒有去看過一眼,甚至還覺得上天有眼。


    “夫人,您罰我吧,我是我的錯,夫人當初對我那樣好,我卻......”


    “快起來,都過去了,再說,我進了佛堂,也不是想看就能去看的,不是你的錯。”


    “當年你是喝了我的湯之後才沒了孩子,你懷疑我,也正常。”


    柳姨娘淚如雨下,“夫人......”


    果然還是以前那個夫人,這樣的人,怎麽會害她的孩子呢?


    是她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夫人心思歹毒。


    “姨娘快別哭了,我娘剛回來,你該陪著我娘說說話才是。”薑年提醒道。


    柳姨娘趕緊擦擦眼淚,趕緊起來坐在林氏身邊,“大姑娘說的是,瞧我,都忘了規矩,在夫人麵前失了禮。”


    琥珀從外麵回來,在門口福了福身,薑年道:“娘和姨娘說說話,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一回到清芳院,琥珀小聲道:“姑娘,您前幾日讓奴婢派人跟著大公子,今日收到了消息,說大公子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城西的一處宅子,是一個中年婦人開的門,沒一會,又進去一個男人,大公子在裏麵待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離開。”


    “那宅子在什麽地方?”


    “城西的梅花巷。”


    “梅花巷?”


    “是,那人是這麽說的。”


    薑年微微歎氣,“讓那人撤了吧。”


    琥珀疑惑:“為何?”


    “人已經暴露了,就沒必要再跟著了。”


    琥珀驚訝,“暴露了?可是那人說事情很順利啊?”


    “就是因為太順利了,薑明遠是什麽人?他怎麽會讓人這麽順利就探聽到他的消息?估計那人剛跟著就被發現了,那個地方,不是咱們要找的。”


    薑明遠很聰明,沒有立馬露出馬腳,而是拖了幾日,才去了那宅子,這樣才會讓跟蹤的人相信。


    毒蛇,一向都是伺機而動,一擊致命。


    薑明遠,實在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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