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金倒了杯茶,將茶水一飲而盡,才沒好氣地道:“這可不是麽?我也是頭一回見著這麽厲害的狐皮子,都差點沒製服過它。”


    桑生驚奇地咦了一聲,似乎來了興致,“這世上還有屠先生您搞不定的東西啊?”


    屠金斜了桑生一眼,才冷笑著道:“這狐皮子,是山上下來的,頗有靈性,也不知是哪個龜孫子把它的皮給剝了,那狐皮子孑然大怒,一氣之下就把剝它皮的一家人全給吞了。後來,它仍然賊心不死,想要修煉成人。”


    “可它犯了這麽重的殺孽,想要修煉成人,癡心妄想!這等來等去,它可不就盯上了雷寧,想要借助紙人來奪走雷寧的魂魄,占據雷寧的肉身,苟活在這世上。”


    聽著屠金這番話,卻是越聽越心驚。


    我沒想到,這狐皮子還是山上下來的半仙,遭人陷害才落此結局。


    要不是有人橫插一腳,剝了狐皮子的一身皮,估計它早就修煉成人了,也不至於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也實在有些悲歎!


    屠金語氣一轉,“不過,以你身上的體質,像這樣的事,以後會越來越多!”


    我聽得有些心驚,瞠目結舌地望著屠金道:“屠叔,難不成我以後都不能出這棺材鋪的門了?”


    一出門就得被這些髒東西給盯上,誰能慘過我啊?


    屠金轉了轉眼睛,嘿嘿一笑,“倒也不是。”


    “隻不過,要你入陰八門,隻有陰門的陰氣,能覆蓋你身上的死氣。”


    “之前聽說,你和你爺爺在王家村裏抬過一個凶棺,對不對啊?”


    提起這事,我就想起自那以後失蹤的爺爺,心情有些低落起來,點點頭,承認道:“是的。”


    屠金嘿嘿一笑,“我沒猜錯的話,你在那個村子,就應該已經死了。”


    “你爺爺用了某種辦法,才能讓你安全離開那裏。不過同樣,他也得承受該有的代價。”


    聞言,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忙問:“我爺爺,還能活著麽?”


    屠金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你怕是不知道雷老哥以前有多厲害,出事倒是不會,就是身上有點麻煩罷了……”


    我還想再問屠金關乎我爺爺的事,他卻不願意再繼續往下說了,讓我跟著他回屋子。


    外邊的院子,卻十分平靜,地上和窗上的血跡都不見了,狐狸毛也沒落下一根,仿佛剛才在屋子裏聽到的動靜都是假的。


    我不敢再看,低著頭跟著屠金回了東廂房的房間。


    屠金先是對著牌位看了半晌,才直挺挺地磕了幾個響頭,“師叔師祖在上,道門第五十九代不孝弟子在上,摯友之孫遭此大難,不得不出手相助,還請各位祖師爺原諒弟子魯莽行徑!”


    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陣風,吹得我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可一看供桌上香爐點的香,卻是一分未動。


    燃香的速度卻是加快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三炷香就徹底燒成了灰。


    此時此刻,屠金才抬起頭來,大喜過望地瞧著那香。


    一把將我拽過來,讓我在靈牌前跪下,再磕幾個響頭。


    我一臉懵逼,卻還是照著做了。


    等我站起來,屠金才笑眯眯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就跟著我學東西。”


    這莫名其妙的,怎麽就拜師了?


    見我還是一臉懵逼,屠金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既然是柳老板認定的夥計,我是不會跟她搶人的,你以後就待在這棺材鋪好了。”


    “不過,我教給你的,和柳老板可不一樣,教你的是如何保命的法子。”


    “在這家店,隻有保好你的命,才能走得更遠。”


    他說的這番話,我卻聽得雲裏霧裏。


    這都什麽跟什麽?


    難不成還要教我走陰的本事不成?


    沒等我回答,屠金又轉身拿出了一本書,直接塞到我手裏,“拿這本書好好回去看看,把它鑽研通透了,也就差不多了。”


    說著,便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一副要趕人的態勢,“回去吧回去吧,忙活了一晚上,我要睡覺啊,沒別的事別來煩我。”


    這臉變得,比天還快。


    我隻得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裏走。


    等回到屋裏時,才發現桑生不知什麽時候走了。


    我這才拿出那本書,書的封麵上寫著大大的兩個毛筆字——“走陰門”。


    隻寥寥地看了幾眼,我就有些犯困,畢竟熬了整整一天,是真有些受不了。


    直接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是最近遇到的事太多,這一覺睡得極為愜意,等到了中午,我才悠悠轉醒。


    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愣,才起身洗了個漱,打算往前門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才在院子裏碰上了柳阿婆。


    柳阿婆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差勁,每走幾步路,就要咳嗽一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瞧見我,也隻是道:“這個月,都不用開門了。暫時不接生意。”


    說著,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阿婆,您是不是身體不好啊?要不要去找醫生來看看?”我關心地問。


    柳阿婆卻冷聲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那些醫生是治不了的。”


    我一愣,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聽著,像是患上絕症的意思?


    沒等我想清楚,柳阿婆就將一杳紙和一本書塞到我懷裏,讓我照著書上記載的東西折紙人。


    折紙人?這不是折紙匠才要幹的活兒麽?我們這些打棺材也要學?


    可柳阿婆卻什麽也沒說,也沒有給我解惑的意思,轉身就回了屋子。


    隱隱還能聽見她從屋子裏傳出來的陣陣咳嗽聲。


    令人擔心得很。


    既然柳阿婆說這個月都不用開店,我便得了閑暇。整天在屋子裏不是折紙人,便是看屠金留給我的書。


    但這折紙人也不簡單,雖說我也會折些貓貓狗狗的,可折紙人出來,還是頗有些難度的。


    特別是那些手掌心大小的紙人,更是難上加難,我花了差不多一個多月,才勉強折出來個基本的形狀。


    實屬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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