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爺您要住在下官家裏?”


    聽到李韞要入住自家時,張叔同心裏一驚,這燕王的行事風格,他早有耳聞,要是往家裏帶,豈不是請了個閻羅王回家?


    “本王本打算到蔡大人家裏借住,無奈聽聞齊大人也借住在蔡大人家中,白將軍又還在前線未歸,反複思量之下,也隻有張大人家裏比較合適了。”


    李韞眯著眼睛問道:“張大人難道忍心讓本王住官驛?”


    “那不能,那不能……王爺能來下官家裏做客,是下官的榮幸,隻不過下官的府邸簡陋,又設在衙門後麵,時不時便會有人擊鼓報案,下官是怕太喧囂了,會吵到王爺您的歇息。”


    張叔同問道:“要不……下官在城中尋一處宅子,給王爺您居住?”


    “哎,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呢?再說了本王不怕吵,就住在你家,就這麽說定了!”


    住在張叔同家裏,不僅可以省下一筆花銷,還能借助衙門的威懾力增加安全性,何樂而不為?


    張叔同滿臉苦澀,藩王執意要下榻自家,他又豈能拒絕?


    “王爺,您請……”


    “嗯。”


    李韞便與張叔同一起乘車回了衙門。


    到了官邸後。


    “王爺,客廂我已吩咐下人備好了,您先進府早歇休息,下官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便暫不奉陪了。”


    張叔與李韞請禮告別,匆匆坐著馬車離去。


    “老爺,我們要去哪兒呀?”趕車的仆人問。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去找蔡大人求救了!”


    ……


    蔡府,客堂。


    “蔡大人,齊大人,這可怎麽辦呐!如今那尊閻羅王已在卑職家中住下了,卑職這會兒是心膽肝顫啊!”


    急得張叔同在堂中來回踱步。


    “哼,我早就知道,這煞星會到武州來的。”


    齊消賢冷哼,又道:“你也是夠蠢的,怎麽就能把他抓緊死牢了呢?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麽?”


    “卑職不知啊,他突然就冒出來了!如若不然,卑職豈能毫無防備?”


    張叔同咬著牙道:“二位大人方才是沒瞧見,胡克華那是說宰便宰,絲毫不留情麵!卑職生怕今後萬一說錯了句話,也會被他給殺了!”


    “燕王小兒確實欺人太甚!”


    蔡戈怒拍桌子起身道,“想我那侄兒蔡童,不過是雇了些賤民纖夫采花石,便被他砍頭碎身,此等暴君,天理不容!”


    “蔡大人先勿動怒——”


    “我不動怒?你以為我與你一樣,自己親妹夫都被殺了,卻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麽?”


    蔡戈怒道,“我可是北燕按察司,刑獄法度由我操控,朝廷命官他所殺就殺,這不是赤裸裸打我的臉麽!”


    “可你又能拿他如何呢?他畢竟是王爺,難不成你還想讓他死在武州不成?”齊消賢說道。


    “可不能,可萬萬不能啊!”


    張叔同趕忙擺手,燕王借住在自己家中,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第一個背黑鍋的肯定是自己。


    蔡戈縱使再怒,也知道這燕王輕易死不得,他舒緩了兩口氣,再次坐了下去,道:


    “那也絕對不能讓他騎到咱們頭上去!”


    “蔡大人別著急啊,你難道忘了,武州還有個白崇喜麽?”


    齊消賢冷冷一笑:“燕王殺了胡克華,豈不同等於也打了白崇喜的臉?白崇喜極其護短,這可是眾所周知的;


    眼下我們就該派人去軍營告訴白崇喜,他聽後必定會即可趕回武州城;


    白崇喜手握重兵,又是武將,底氣可比咱們這些文官足多了;


    何況自從白崇喜奪了兵權,就越來越看不起我們了,我們何不趁這個機會,促進白崇喜與燕王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


    二者不論誰咬傷了誰,對咱們都沒壞處,不是麽?”


    蔡戈聽後,眼睛一轉,拍手大讚:“還得是齊大人有謀略啊。”


    “張大人,你府上那麽多歌妓美眷,還怕抓不住燕王的‘把柄’麽?”


    齊消賢眼睛斜向張叔同,又道:“這男人隻要一性起,就什麽也不會在乎了。”


    “多謝齊大人指點,卑職明白了!”


    “但也莫要做得太過,燕王畢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萬一他死在了床榻上,這罪名可就大了。”


    “這個大人可以放心,女人這方麵的事,卑職最懂分寸了。”


    ……


    ……


    次日。


    李韞睡到了正午才起床。


    大夢初醒,神清氣爽啊。


    “公子,您終於醒啦。”


    大福端著洗臉盆走進臥房,“張大人已在後庭備好午宴,就等您起床去吃哩,


    公子您是不知道啊,他備的那一桌子酒菜,珍饈玉盤,五花八門,有些小的見都沒見過呢!”


    “是麽?聽你這麽一說,本王肚子還真餓了。”


    李韞洗漱完,便赴了後庭。


    後庭小池上一座亭台,張叔同早已等候多時。


    “張大人,本王平時愛貪懶覺,讓你久等了。”


    “王爺哪裏話,下官能與王爺同席,是下官的福分,王爺您入座。”


    張叔同起身將李韞迎入小亭坐下,隨後拍了拍手:“將熱菜端上來吧。”


    燕窩魚翅,鹿膏蛇羹,一一呈了上來,有的菜別說是大福了,連李韞沒見過,聽都沒聽過。


    “張大人,你也太客氣了,這麽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得花多少錢啊?”


    “下官也不是頓頓這麽吃,下官平日都是吃些粗茶淡飯果脯的,嗬嗬……主要是王爺能賞光作客,下官豈能用俗食招待啊?”


    張叔同端起酒壺,為李韞斟了一杯酒,笑著遞給李韞:“王爺,這可是好酒啊,您嚐嚐?”


    聞著味兒還是不錯的,甚至還有些淡淡的草藥香,李韞接過酒杯小酌了一口,剛下肚子便生出兩道火氣,一道直衝丹田,另一道直衝腦門。


    除了蒸餾自釀的白酒外,這酒算是李韞喝過最烈的了。


    “這是什麽酒?”李韞好奇問道。


    “此乃‘十全精釀’的藥酒,下官平日裏最多飲上半杯,以王爺您這威猛身軀,喝它個兩三杯沒問題的。”


    張叔同笑著,舉起酒壺又要給李韞斟滿。


    李韞趕緊捫住杯口,又問:“這藥酒是用什麽東西泡的?”


    “枸杞,黃精,蓯蓉,鹿茸……”張叔同熟練吐出了九種藥材,最後衝李韞挑了挑眉,不失淫蕩道:


    “還有最為珍貴的虎鞭。”


    虎鞭!這玩意兒泡的酒喝了,那不得立即找洞鑽?!


    “張叔同,你是想補死本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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