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姓李的藩王,有且隻有一個!


    “本王是大周王朝的藩王,亦是岐國雪霽公主的丈夫,姑且也算作駙馬爺吧。”


    李韞走到案桌前,掃了一眼田文敬與師爺,問道:“你怎麽不寫狀紙了?本王還等著畫押呢。”


    頭銜一出,不論公堂之上,還是公堂之下,亦是公堂之外的看熱鬧的百姓,無不震驚!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師爺急忙下座跪拜。


    田文敬仍坐在椅子上,強忍著震驚問道:“你說你是燕王,可有何憑證?”


    憑證?


    李韞一聲冷笑,繞到案桌後,一腳將田文敬踹下公堂,自己坐了上去。


    田文敬在地上滾了三四圈,跌落了官帽,惹得堂外大笑。


    他剛想爬起來怒罵,一錠金銀赫然出現在他麵前。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玄武金印在此,還不快快下跪!”宋邯嗬道。


    帝印螭龍,王印玄武,乃皇室尊親的最高象征。


    大一統王朝的金印,所到之處,四海之內皆要俯首稱臣!


    “下官……叩見燕王!”


    “草民叩見燕王!”


    凡見金印者,皆俯首跪拜!


    “君輕民貴,快快請起。”李韞招呼道。


    公堂外的百姓相繼站起,田文敬也有意起身,卻被馮河按著肩膀摁下。


    “公子說了,君輕民貴,又不是你貴,你起來幹什麽?”


    田文敬咬了咬牙,昂起頭:“燕王殿下,我乃岐官,何故刁難於我!”


    “你岐國乃下屬番邦,岐王見了我父皇,尚且行君臣之禮,更何況你一個個小小的縣令?”


    李韞冷聲問道:“怎麽?你難道膝下有黃金,跪不得?”


    “縱使……縱使你是燕王,那你也不能濫殺無辜!”


    田文敬突然指著地上王胡子的屍體,有意將矛盾轉移。


    “無辜?不,在本王看來,他死有餘辜。”


    李韞指著屍體道:“此人是地保,乃一方惡霸,他強征暴斂,詐騙賦稅,恰巧被本王遇見,故而殺之!”


    田文敬有些慌了,堂外隨便拉個老百姓都知道,王胡子是官府派下去收稅的,若再追究深查此人,自己強征稅收的事豈不是要暴露?


    “原來是這樣啊……王爺為民除害,殺得好!”


    田文敬磕頭道:“是下官一時失職,才讓惡霸魚肉鄉裏,驚擾了王爺大駕,還請王爺恕罪!”


    臉變得比翻書還要快!


    “本王與公主大婚,兩國普天同慶,又憐憫燕地常年戰亂,故而免稅兩年,以安撫北燕百姓,然卻有不軌之徒,以‘兩年免稅,收第三年’為借口,強征暴斂,實乃可惡至極!”


    “啪!”


    李韞怒拍驚堂木。


    田文敬冷汗直流。


    “來人!”


    “小人在!”


    張鬆趕忙上前聽令。


    李韞指著田文敬嗬道:


    “將王胡子割首,首級懸於城門,曝曬示眾三日!本王要告誡那些利益熏心的不軌之徒,今後若再敢強征暴斂,詐騙賦稅,皆如此下場!”


    “明白!”


    張鬆欣喜之餘,又心中暗自慶幸,還好當時沒刁難這位王爺,不然下場可就慘咯。


    堂外看熱鬧的老百姓無不拍手叫好!


    “退堂吧。”


    李韞扔去驚堂木,大步走下公堂。


    “王爺,請留步啊。”


    田文敬趕忙叫住李韞,“張桐張大人,今早便送來了書信,說王爺將率領府兵來協助剿匪……”


    “本王先行了兩日,大隊人馬兩日後便到。”


    “王爺能親征剿匪,實乃下官之福,梓潼縣百姓之福啊!”


    田文敬賠笑道:“王爺駕臨梓潼縣,一路舟車勞頓,不如今夜就官邸下榻,方便商討剿匪事宜,也好讓下官盡一盡地主之誼呀。”


    “不必了,本王去官驛暫歇即可,至於剿匪之事麽,等本王府兵到了再商議不辭。”


    李韞直言拒絕田文敬,率宋邯等人離開了公堂。


    “王爺慢走,慢走……”


    田文敬含笑送客,待李韞等人走遠,笑容瞬間凝固,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罵道:“不過一個和親的王爺罷了,有何了不起的?!”


    “田大人,馬縣尉已在縣衙外等候多時了。”


    “快請進公堂,我正要找他!”


    “是!”


    片刻後,一個身穿岐軍甲胄的魁梧大漢走進公堂,他便是負責統領一縣官兵的縣尉馬國辰。


    “田大人,方才我可在公堂外看得一清二楚,若換做是我,絕不與燕王爺屈膝!”


    “哼,若非張大人信中,讓我等好生招待燕王,我豈會與他屈膝服軟?”


    田文敬輕哼,又道:“張大人特意囑咐了,征剿馬匪,正是削弱燕王兵權的好時機,叫咱們千萬別給予援助!”


    馬國辰大笑道:“放心吧,早在昨天夜裏,我便接到了雷將軍的軍令,讓我按兵不動,不出一兵一卒援助燕王!”


    “這燕王年紀雖輕,可不是那麽好搪塞的,你得找個不出兵的理由才是。”


    “我早已想好對策了,就說軍中爆發了痢疾,我也不幸染病,隻能在家休養,任由他怎麽來求我,我就是閉門不出!”


    “妙計,妙計啊……”


    真是妙計麽?


    另一邊,李韞已在官驛住下。


    隨著夜幕降臨,天上又下起了雨。


    秋雨綿綿,冷風嗖嗖。


    李韞站在窗前,任由風吹雨打,涼快些,腦子也能清醒些。


    “公子,方才聽驛站士卒說,官兵軍營中鬧了痢疾,連縣尉馬國辰都染上了,屬下猜測,這是他們在使詐。”


    宋邯走過來稟告。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麽?”


    李韞淡淡道:“他們若出兵,反倒會亂了本王的計劃——但岐人控製著官府與官兵,對於咱們走私而言,始終是一個隱患。”


    “公子如此淡然,心中必已有妙計。”


    “宋統領倒是很懂本王的心思。”


    “據屬下常伴公子左右的經驗,公子也隻有在麵對王妃時才會略顯束手無策,其餘的事嘛,都不屑放在眼裏,嗬嗬……”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梓潼縣這些小官小吏,本王殺他們,猶如捏死幾隻螞蟻。”


    李韞大笑過後,神情逐漸嚴肅冷俊,輕輕吐出四個字:


    “那就來個,借刀殺人。”


    “公子的意思是……”


    “他軍營中不是爆發痢疾了麽?馬匪趁其生病,來搶劫縣城,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借馬匪的刀,殺岐國的人。


    正自己的名,辦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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