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救我——救命——”


    似乎範誌強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這隻手緊緊地攥住了吳音的手腕,攥得生疼,一時吳音竟然無法掙脫。


    吳音輕輕捏住他手腕上的脈門,範誌強手脫力,鬆開了吳音的手腕,剛剛他抓過的地方,明顯紅了。


    吳音轉而握住他的手,輕聲試著叫了叫他的名字,“老範,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範誌強的手繼續握住吳音的手,隻是這一次力氣沒有那麽大了。接著,從他的胸腔裏傳來低沉的抽泣聲,他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看來這一晚上的時間,他是恐懼到家了。


    他側臥在地上,用胳膊擋住臉,發出壓抑而絕望的聲音。


    “嗚、嗚……嗚、嗚……”聲音斷斷續續,就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陶明染走上前來,不動聲色地從範誌強手裏拽出吳音的手。和吳音就這樣坐在地上,任由範誌強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好一會兒,見範誌強的哭聲緩和下來,陶明染低聲勸道:


    “範先生,別光顧了哭呀,心裏有委屈跟我們說說,萬一我們能幫你呢?即使不能幫你,說出來了,有我倆幫你分擔,心裏也能舒服點。”


    範誌強抽搭了幾聲,長出幾口氣,喘勻了呼吸,說:


    “我見到我女朋友了……”


    “這是好事呀,你怎麽還哭了呢?是她要跟你分手嗎?”


    聽著陶明染不走心的問話,範誌強哭出來的眼淚差點氣得縮回去了。


    “要是分手,那倒好了,她是懷上孩子了……”


    話沒說完,範誌強再次抽噎起來。吳音和陶明染一頭霧水。


    “懷了孩子……孩子不是你的嗎?”陶明染對天發誓,他絕沒有八卦的意思,隻是想弄明白範誌強什麽情況才這樣問的。


    可偏偏範誌強誤解了他的意思,流著淚氣哼哼地舉起拳頭朝著陶明染的胸口砸過去。


    “當然不是我的——我都這樣了,你還在一邊說風涼話,你什麽人呀?……”


    原本他就很瘦弱,再加上身上有傷還沒有痊愈,又受了氣悶……前後夾擊起來,拳頭已經沒有多大氣力了,捶在陶明染緊實的胸口上,跟撒嬌差不多。


    陶明染明顯不喜歡這種男人間的“撒嬌”,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撇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單純關心你,想弄明白前因後果……你看你,著這麽大急幹嘛……”


    這話雖然是陶明染的真心話,可聽在範誌強耳朵裏,頗有幾分吃瓜的意思。他氣得連哭都顧不上了,用手捂住胸口喘著粗氣,恨恨地瞪著陶明染。


    吳音見範誌強臉色如白紙一樣,又想起了剛才帶走他那兩人的話,想必範誌強被人抽走了不少血,這時候身體虛弱,禁不住動大氣。趕緊對陶明染使了個眼色,讓他閉嘴。憑著陶明染這直男的共情能力,真會把他氣死。


    吳音幫範誌強倒了杯水,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順過氣來。


    “你是意思是說,在你和你女朋友分別的這段時間裏,她懷孕了?”


    範誌強麵色悲戚,勉強點了點頭。


    “那她還安全嗎?”


    範誌強眼珠凝滯,似乎在回想發生過的事情。


    “我被帶走之後,帶到一個白色的小房間裏,被捆綁住,強行抽走了很多血……我很害怕,怕他們把我們的血放光。可是他們隻抽走了一部分,我覺得渾身乏力、犯困,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把我拖著從那間屋子裏帶了出來……”


    “路過另一間屋子的時候,我和我女朋友擦身而過。我們分開大約半年了,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分明是剛分開不久她就懷上了孩子。她往和我相反的地方走著,後麵還跟著兩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


    “我想喊住她,可是渾身沒有力氣,喊不出聲音來,我就那麽看著她一步步離我遠去,我無能為力……我和她,還有你們,就像是他們豢養的牲畜,不能自主、沒有自由,任人宰割……”


    說著,範誌強又哭了起來……


    聽了範誌強的敘述,吳音隻覺得脊背發涼。他們讓女人懷孕,目的是什麽呢?


    在很多年前,一些心術不正的法師,趁著女人懷胎到了一定月份,用邪術將女人和腹中的胎兒煉成子母煞,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出手即死……


    在很多邪術裏,用胎兒煉就小鬼,供自己驅使……


    很多練就邪術的法師,通過吸食胎兒的血練就邪術……


    在醫學上,新生兒的臍帶血可以治療很多致死疾病……


    新生兒的紅骨髓造血功能尤其強大……


    這一條條的猜測從吳音腦中閃過,不管是哪一條,如果是真的話,都是喪盡天良、人神共憤。


    即使不存在這些肮髒的內幕,綁架無辜令其受孕,也是罪不容誅。


    此時的吳音,被憤怒包圍著,恨不得殺進他們的地方,將那些人一個個繩之以法,不,殺光了事。


    吳音咬了咬牙,握了握拳頭。


    身邊的陶明染聽著範誌強的話,也垂下長長的睫毛,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安頓好範誌強。許久,見吳音還在悶悶不樂,陶明染將吳音拉到一邊,悄聲說:


    “姐姐,這個範誌強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以後千萬不要因為他而讓自己以身犯險,最好離他遠一點。也別對他太好,他不懂感恩的。”


    吳音很奇怪,怎麽陶明染突然跟自己說這個?


    看出了吳音的疑惑,陶明染說:“你看他剛才一上來就先說女朋友懷孕了,在性命一線的情況下,他首先關心的不是女朋友的安危,而是女朋友對他的背叛,這不是自私是什麽?還有些大男子主義。”


    “他心底就覺得女朋友該為了自己的清白,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甚至豁出性命也要保護自己的清白。在這種人眼裏,女朋友的安危不值一提,自己的利益最重要。”


    吳音這時候才明白,為何剛才陶明染要句句針對範誌強,原來從範誌強一開口,陶明染就對他有意見了。


    她一雙杏核眼,柔和地看著陶明染,覺得對方還真是孩子心性。


    “他剛才興許是被嚇得語無倫次了,我們和他了解不多,也算不上為他以身犯險什麽的。”


    “姐姐,我隻是提醒你,怕你萬一心軟,吃了虧。”陶明染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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