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音和陶明染,兩人在前麵走,後邊的範誌強被兩個架著,穿過長長的走廊,七盤八繞,走廊兩邊都是一個個的小屋子。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到了一個掛著門牌的屋子跟前,門牌上寫著“待客廳一號”。


    這是把三個人當成客人招待了嗎?


    陶明染微微低了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汪仁興推門走了進去,又打了個手勢請吳音和陶明染進門。兩人先後進門來,見房間的陳設很簡單。


    和關押他們的房間不同,這間屋子中式裝修,百葉纏枝雕花窗戶,靠牆的是中式實木沙發,前麵實木茶幾,牆角還擺著福祿落地宮燈。屋子裏沒有太多陳設,似乎這裏隻為接待客人用。


    一縷夕陽的光從雕花窗戶照了進來,在有些昏暗的房間裏投下豆腐塊大小的光亮。在這縷光亮間,可以看到房間裏微微蕩漾的塵土。


    汪仁興客氣地寒暄著,讓吳音和陶明染坐下。出乎他意料的是,兩人並沒有坐在茶幾前的正座上,而是在左邊落了座。


    汪仁興遲疑了一下,獨自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香爐,裏麵的熏香冒出縷縷青煙,香爐旁邊還有水果、茶點等。


    陶明染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好像他是被上供的那個。想讓我們坐中間?多晦氣,我們才不上當呢!


    汪仁興率先打破了這尷尬,開口轉移注意力。


    “不瞞二位,我了解了二位的身手,果然不是普通人嗬。”


    聽他如此說,吳音心中了然。


    “範誌強身上的嗜血鬼,還有後來的幻影鬼,都是你們在試探我們吧?”


    汪仁興微微一笑,盯著吳音,似乎想要看穿她,又似乎已經看穿她。


    “是試探,也算一個了解。不知道二位有何打算?”


    “你把我們設計帶到這裏,還問我們有何打算?難道不是你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陶明染不慌不忙,不屑地斜了汪仁興一眼,繼續說:


    “試探我們,是想讓我們做什麽?你們是幹什麽的?你不打算給我們好好說說嗎?”


    汪仁興被輕懟了一下,臉皮上掛著的假笑僵了僵,又再次咧開了嘴。他的表情不達眼底,似乎臉上永遠帶著個麵具,這個麵具在喜怒哀樂之間變幻,對方無法看到他的內心。


    “也是,來者是客,該我先介紹。”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


    “這個島叫萬壽島。島上前些年成立了一個法師會,名叫‘天問’。在這裏匯聚了各地能力超群的法師。我們是想將這些力量聯合起來,共同對付這世界上的魑魅魍魎。”


    “在二位到來之後,我們也專門安排人查了二位的底細。吳音,聽說你在迷迷穀大戰陰兵的時候,格外驍勇善戰。隻是你們那個部門,已經被解散了,你也無處可投。而你——”


    汪仁興轉向陶明染:“迷迷穀的守村人,紙紮門的唯一傳人,果然名不虛傳啊!”


    聽完這話,吳音心裏一萬隻羊駝狂奔而過,心裏把對方的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遍。不過,麵上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還挺有正義感的。”


    吳音硬是把滿肚子的刀劍,變成了糖衣,故作疑惑地問:“隻是範誌強被人抽了血,怎麽解釋?你們這些法師還吸人血嗎?”


    汪仁興有些懊喪:“你有所不知,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


    “在一百年前,這地方原本有兩尊邪神,名叫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有道法高深的法師,獻出自己的精血,這兩尊邪神被鎮壓,神元落在這島上,和這島融為一體。”


    “不過,每年都要有鮮血融入,來協助加固封印,否則,這兩尊邪神就會重塑神元,再次重生。一旦他們重生,這些年的怨氣,再加上他們自身的法力,將是毀天滅地的大災難。”


    “我們之所以駐紮在這裏,也是要阻止他們複活,不過,這就需要大量的鮮血來鎮壓。我們想聚集所有法力強大的法師,就是要集眾人之力,徹底鏟除這禍害,還世界一個清平。”


    汪仁興正說著,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麵色蒼白如紙,似乎又瘦了兩分,可一雙眼睛卻似乎有了些精神,正是剛才一起被拖走的範誌強。


    他進來後也不客氣,在汪仁興旁邊坐了下去。


    “他說的都是真的。”見吳音和陶明染二人盯著自己,範誌強解釋道。


    “開始我是在配合他們演戲,想幫著試探你們,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我也沒必要裝了。我的確是作為‘鎮物’被帶來的,也會定期將自己的血澆灌在陣眼中,就是為了加固封印。至於之前說的被抽走鮮血給魔鬼做貢品,都是為了試探你們編造的一個故事……”


    此時的範誌強,眼裏沒了之前的混沌,透露著堅定。


    可吳音卻覺得,這份堅定似乎和之前認識的範誌強判若兩人。


    “加入你們,有什麽好處?”這時,始終沒有出聲的陶明染說話了,語調中還帶著吊兒郎當的無所謂。


    “你們既然查過我的底細,想必也知道,我們紙紮門做事都是等價交換,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他一邊說,一邊活動著自己的右手手指。他的手幹燥細膩,十指修長,指腹微微帶著點薄繭。


    “紙紮門隻留下了你一個,難道你不想重振紙紮門,再將你們門派發揚光大嗎?”


    陶明染聽了這話挑挑眉,又一個勸他發揚門派的,怎麽一個個比自己還著急。


    “想啊,我做夢都想,你能幫我?”


    “我們這裏有的是想學紙紮術的新人,你可以廣招門徒,我們還能幫你篩選出天賦異稟的人,你隻要安心教授就行。”


    陶明染“嗤”地笑出了聲。


    “你在我這邊埋伏人,隨時隨地控製我,我還得有教無類地幫你教新人,這算盤珠子都蹦到我臉上了。你這大餅有毒啊……”


    汪仁興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滿。


    “既然你成了天問的一員,自然要相互信任,難道我作為並肩作戰的同僚,還會害你不成?”


    “我這人,天生懶散,凡事隨遇而安,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這條就免了,說說你還能給我什麽好處?”


    陶明染麵無表情,淡淡地看著汪仁興。汪仁興嘴角勾笑,眼睛卻看向了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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