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博心裏明白,他的確是今天的主角,今天這出戲有人搭了台子,那他就得陪著他們好好唱。


    他環顧四周,燃燈童子已經回到了蠟身裏,看來今天想毀了蠟身是不可能的了,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周圍,圍滿了萬壽島上的法師,裏麵還有幾張熟臉,都是曾經和自己交過手的,正神色各異地看著自己。


    人群裏,還有被擔架抬過來的汪仁興,一旁的範誌強正鞍前馬後地給他喂藥、喂水。


    “不知護法今天讓我來,是有事要吩咐嗎?”雖然話裏透著謙卑,可龐博站在大殿中間,周身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這人修為深厚,法術高超,剛才如果不是我提前有所準備,恐怕接不住他這一掌,我看他有點來曆。”


    剛才的天南護法陰沉著臉,對著其他三位法師說。似乎是從剛才那一掌裏,試探到龐博的修為在自己之上,心底有些氣悶。


    他看向其他三位法師,目光裏傳達著複雜的信息。眼前這個人和自己這邊非同一類,恐怕將來會成為他們的禍患,倒不如提前處理了。


    “承蒙護法誇獎,我是顛倒道人門下唯一傳人,深得師父真傳,自然不能辱沒師門。”


    龐博假裝沒有看到天南護法眼裏的內容,裝傻充愣地順杆往上爬。


    天術衝著天南使了個眼色。


    “聽說你裏通外人,合夥毀了汪仁興的實驗室,汪仁興告到了我們這裏,讓我們秉公論斷,我們也不好偏向,今天特點叫你過來對峙。”


    龐博心下一陣冷笑,心知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果然,憋了兩天,才算鬧到護法這邊,看來汪仁興私底下做了不少準備呢。


    “天術護法知道,上次這汪仁興已經設局誣陷我一次了,這次也是,難道非要跟我過不去嗎?”


    汪仁興躺在地上的擔架上,哼了幾聲。身邊的範誌強立即上前,說道:


    “諸位護法,這次實驗室被毀,試驗品都被劫走,秦氏損失慘重,不能善罷甘休。”


    “我在現場看得明明白白,朱勇存和那個陶明染合夥引爆了實驗室的自毀程序,肯定是龐博指使的。原本他們還要殺了我滅口,幸好我跑得快,僥幸留了一條命……”


    聽到這裏,龐博禁不住樂了。又是這一套說辭,還真沒點新鮮的。


    大殿正前方四位護法,一字排開,坐在交椅上,臉上無波無瀾。似乎在判定誰的話真、誰的話假。


    天慶和天南樣貌很像,而天竹和天術的樣貌也很像。四個人坐在那裏,圓滾滾的像四尊大佛。


    “假如真是我指使他們幹的,朱勇存的修為,恐怕在場很多法師都領教過,汪仁興也調查過,陶明染是紙紮門的傳人。”


    “範誌強一點法術都沒有,想在這兩大法師跟前逃走,根本不可能。難道他有人相助,還是壓根不是逃出來的,而是被人放走的?”


    “另外,我和汪仁興自從上次的事,早已撕破臉。這個節骨眼上,隻要他出事,我必然是首先懷疑對象。我又何必把自己置於眾矢之的呢?”


    “還有,我自認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薩,我有什麽理由要動他的實驗室,劫走那些試驗品?我的動機是什麽?”


    “現場有證據嗎?僅憑範誌強幾句話就定我的罪,未免太可笑了。這個人之前和陶明染、吳音鬧過矛盾,恨屋及烏,借機攀咬我,也是可能的。”


    龐博幾句話說出來,現場眾人一愣。來之前,眾人都隻聽了汪仁興的一家之言,並沒有往深處想,這樣細想的話,確實有很多可疑之處。


    “來人——”天慶護法抬了抬手,身邊有個人立即走到近前,等候吩咐:“找個心思細膩的人去查驗現場……”


    “等等,”這時,龐博叫住了那人。轉過身來,俯下身問地上的汪仁興:


    “請問汪門主,你的實驗室被毀,是什麽時候的事?”


    汪仁興愣了一下,立即說道:“是兩天前,我被天罰的那個晚上。你趁著大雨毀掉了我的心血,還來我跟前示威……”


    “既然你的實驗室是在兩天前被毀掉,為什麽你現在才來找護法評理呢?”龐博繼續發問。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顧念著是同僚,還去看你,你當場指責我毀掉你的實驗室,我對這件事本就一無所知,當場否認,你也並沒有窮追不放。為什麽過了兩天,你就這樣興師動眾地來聲討我呢?”


    這時,還沒輪到汪仁興答話,天慶法師忽然說道:“汪仁興是為天問做事,他的實驗室就是天問的。眼下實驗室被毀,天問自然要追究,龐法師就不要糾結時間上的差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什麽時間追究,總要查個明白。


    天術法師也說道:“既然這件事汪仁興處理不好,我們自然要插手。我們知道你倆有矛盾,為公平起見,我們安排人去查,防止有人動手腳。”


    龐博勾了勾唇,淡淡地說:“當時不查,偏偏過了兩天才懷疑是我搞的鬼,還要去現場查,難不成是現場有人在這兩天裏動了手腳嗎?”


    聽到龐博這樣說,四位護法明顯神色動了動。


    “龐法師,你這樣說,是質疑我們嗎?”天慶的話裏明顯帶著不悅和威壓。


    “一而再、再而三地受這樣的委屈,任誰也不能忍受吧。”龐博微蹙著濃眉,不耐煩地看了天慶護法一眼。


    這一眼,天慶護法像被什麽撞了一下,眼前的龐博竟讓他有些恐懼。


    “正因為這樣,才更要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天竹見天慶不做聲,便接過了話頭。


    “之所以等了兩天,是那天我被你活活氣死了,緩了兩天才緩過來……”汪仁興喘著氣,艱難地說著。看這樣子,比前兩天見到他時更嚴重了幾分。


    龐博垂下了眼眸,隱藏眼底的神色。果然,這麽嚴重的天罰怎麽可能還好好的呢,前兩天不過是用了好藥支撐著罷了。可惜他的實驗室被毀,眼下藥物一時跟不上,也就體力不支了。


    這兩天,可不僅僅是因為汪仁興差點死了,才沒有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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