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順聽到笑聲就聽出來是誰了。


    但,他也不好跟蘇妘直言,隻搖頭,“奴才一時沒聽出來。”


    簡順心說,謝小將軍尋常雖然性子活潑,但自王爺毀容後,在王爺跟前,從未這樣放浪形骸過。


    蘇妘道:“那我等會兒再來?”


    說話間,她已經往主屋那邊的涼亭去,一陣陣涼風吹得人麵頰生寒。


    簡順恭恭敬敬的送了一截,道:“不如王妃先回主屋裏休息一會兒?”


    清寧也跟著附和。


    蘇妘指著院中的幾株臘梅,“這裏的臘梅也開得不錯,我剪幾株,等會兒送王爺書房去。”


    清寧:“……”


    簡順:“……”


    王妃當真是時刻想著王爺。


    “那奴才等會兒再來請王妃。”


    清寧隻好跟著蘇妘走。


    她好幾次都想問,王妃在閨中時,是不是曾暗念過沒有毀容的王爺。


    否則,依著王爺現在的情況,很難有人喜歡吧?


    不過,她也是有所耳聞的,王妃原本是有心上人的,隻不過是被替嫁到王府了。


    隻能說,王妃是聰明人,安分守己的守著王爺過日子,也是破天的富貴。


    要是再生個一兒半女,指不定將來還是尊貴的皇太後!


    清寧應聲去拿了剪子。


    她現在這個位置是能看到書房那邊一點角落的,隻見簡順過去後,那麵生的小太監便下去了。


    陣陣梅香撲鼻,蘇妘踱步往幾株臘梅走去,心說,王府的梅花怎麽都是黃色的?


    清寧拿了剪子來,笑說道:“王妃,主屋裏也換了新的梳妝台,有銅鏡的梳妝台。”


    蘇妘張了張嘴,“王爺有心了。”拿著剪子開始折臘梅。


    清寧點著頭,繼續道:“王爺毀容那年,回府之後,將府中的銅鏡全都砸了,從此王府不能出現銅鏡。


    就連荷花池都填了,唯獨那水榭留著,隻因是端貴妃當年親自監工的。”


    “荷花池都填了?”


    蘇妘這才恍然,難怪她的梳妝台都沒有銅鏡。


    在王府那麽久,真的沒照過銅鏡。


    她雖然有些驚訝,卻能理解蕭陸聲。


    若是她毀容,肯定也沒有勇氣直麵自己吧。


    清寧點頭,“是,荷花池都填了,連院裏那些水缸都常年蓋著的,王爺不願看到自己。”頓了頓,繼續道“王爺今天在主屋裏放了帶銅鏡的梳妝台,想著是因為王妃需要吧。”


    王妃近日都在梨落院,可王爺不僅給梨落院換了梳妝台,連主屋也換了。


    細想,王爺對王妃真的上心了。


    王妃應該能體會到吧?


    蘇妘折花枝的手一頓,回頭看向清寧,“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從她嫁入王府,清寧作為大丫鬟從未為難過她。


    還時不時的給她一些提醒,蘇妘自然感激在心。


    府裏的人或許都希望蕭陸聲娶到一個關愛他的人吧。


    清寧張了張嘴,頭一次跟蘇妘說起以前的皇太子蕭陸聲。


    皇太子寬宥下人,是個仁善之人。


    想當年,在閨中時,也偶爾聽聞過,皇太子仁善,是蒼雲國百姓之福。


    想著,蘇妘一邊折枝,一邊說道:“王爺現在也是。”至少於她而言,蕭陸聲挺好的。


    清寧頷首,“是。”


    自王爺毀容之後。


    府中氛圍凝重了許多,至少歡聲笑語是不敢有了。


    對王府中人,隻要不是犯錯,倒也不會亂殺……


    蘇妘一邊剪梅花,清寧就負責收集好,沒多會兒,清寧的手都拿不下了。


    “王妃,去主屋整理這些花枝可好?”反正,主屋她也天天著人打掃的。


    順便還能把主屋枯萎的梅花給換下來。


    “我也這麽想的。”二人說著往主屋走。


    蘇妘還往書屋那邊眺望了幾下,正好與簡順對視上,簡順隔老遠的點頭、抱拳笑了笑。


    “清寧,王爺和鎮國公府的謝小將軍關係很好吧?”進屋後,她拿著剪刀修剪花枝。


    清寧則把清空的花瓶拿過來準備著,聞言整個人都定住了。


    王妃是如何知曉的?


    蘇妘看向清寧,“王爺出征,是鎮國公府的老公爺帶著去的戰場,那謝小將軍當年也一起的,他們乃是戰場上的生死兄弟,這事兒全京城都知道。”


    實則,原書中提及過蕭陸聲身邊的忠臣,所以記得鎮國公府,記得謝小將軍,謝宴珩。


    清寧稍顯尷尬,回答道:“鎮國公府的謝將軍,小將軍都曾和王爺出征過,關係自然很好。”


    蘇妘心中想的是,這些人脈,於她和蕭陸聲很重要。


    不管願不願意,他們的命運都與蕭陸聲綁在了一起。


    倒不如提前準備,力求勝利。


    清寧自然不知道蘇妘心頭想什麽,隻道:“這些年,王爺深居簡出,唯有謝小將軍、容公子常來淮南王府探望王爺。”


    說完,清寧捂了嘴。


    她怎麽連容公子也給說了出來?


    往年,她也從未這般失誤過。


    隻怪王妃太溫和,與她們這些下人也客客氣氣的,從未自稱本宮、本王妃什麽的。


    與她們這些下人,也是我來我去,不經意間,她竟連這點戒備心都沒了。


    “患難見真情的知己,是王爺之幸。”蘇妘會心一笑,那容公子,應當是容尚書府中的容洵吧。


    容洵不喜文,不愛武,一心求神問卜,倒在欽天監謀了一官半職。


    看清寧尷尬的笑了下,知她不小心說了王爺的事情,安慰道:“我對王爺忠心天地可鑒,你不必擔心。”


    清寧:“……”


    仰頭看天,嗯,隻有天花板。


    要是讓疏影或者簡順知曉,她腦袋不知道要不要搬家?


    不知不覺間,她竟讓蘇妘給策反了!


    “還有多餘的花瓶嗎?給書房、梨落院也插一瓶。”蘇妘問清寧。


    清寧頷首,“有的,奴婢這就去拿來。”


    主院的小庫房裏,各色擺件、花瓶數不勝數。


    沒多會兒,清寧就拿了花瓶進來,“奴婢剛剛看到謝小將軍離開了。”


    蘇妘應了一聲,“好。”


    將臘梅插入花瓶,修剪一番,主仆二人就出屋,往書房那邊去。


    簡順早早過來迎,“王爺知道王妃等著,連忙叫奴才過來請王妃。”


    蘇妘抱著插花,看到書房門口,蕭陸聲坐在輪椅上,正恬淡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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