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冬青姨娘還是不肯放手,她看到玉露軟軟地倒在地上,上去抓住了玉露的衣領,手上仍舊不停。


    硯台一下一下,朝著玉露的頭上砸去。


    隻聽得一連串慘烈的聲響不絕於耳,地上到處都是迸濺的鮮血……


    二老爺見狀,眉頭不由得一皺。


    丟人敗興!


    一個好好的小丫頭,我正想享用一番呢,他娘的被她打得跟個血葫蘆似的!


    等到冬青一連砸了十餘下,自己也沒了力氣,這才把血淋淋的硯台扔到一邊,站了起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二老爺不由得心裏直皺眉頭。


    這個冬青……現在是個大麻煩啊!


    ……


    原本二老爺把冬青弄懷孕,其實是因為她有幾分姿色,自己一時興起,完全沒有其它的原因。


    於是等到冬青真懷上了之後,因為她是老侯爺房裏的,也就隻好推說孩子是老侯爺的,冬青這麽說也是無奈之舉。


    不過二老爺一想到將來,冬青把自己的兒子生下來,還得管自己叫哥,他心裏就更是別扭死了。


    不過這冬青知道自己的醜事,所以她被攆出去之後,二老爺終究還是把她偷偷接回了自己院子……但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了。


    現在燕然死了,他燕巒的兒子燕濤,也正式成了武德司校尉。


    燕濤如今已經過了十八歲,馬上就到了承襲武威侯爵位的緊要關口!


    自己就燕濤這一個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要是這個時候傳出了燕濤的爹,也就是自己,居然和老侯爺房裏的侍妾不清不楚。


    這事一旦被朝廷知道了,那對兒子的爵位繼承,可能會造成不利的影響!


    而且這件事傳出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畢竟燕然揭破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一大家子七十多口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燕然這一死,冬青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累贅,很容易連累到燕濤的前程!


    “去把手上的血洗幹淨了。”二老爺想到這裏,和顏悅色的向冬青說道:


    “你想處置這個賤婢,讓下人打死她就好,何必要親自動手?”


    “別動了胎氣……我讓人約了汴京看婦人科的名醫,一會兒就讓家丁備車,送你過去號號脈。”


    “不管有事沒事,好好開幾副安胎藥來吃,你乖乖跟著去就行,聽話哦!”


    “還是二老爺對我最好,我去洗手!”那冬青聽了之後,眉飛色舞地飛了個媚眼。


    “肚裏這小家夥,這兩天總覺得他踢我的時候特別有勁兒,保準是個兒子!”


    冬青一臉的得意之色,說完之後扭著腰肢就進屋去了。


    等她一走,二老爺的臉卻隨即陰沉下來。


    他勾了勾手指,叫過來兩位貼身家丁。


    “去雇一條船,”二老爺向著那兩個家丁說道:


    “把冬青帶走,上船開出去兩三百裏,隨便找個地方扔了!”


    “老爺……”這倆家丁一見二老爺竟然下這般狠手,全都呆住了。


    “發什麽愣?照辦就是!”二老爺冷著臉說道:


    “拿她的簪環首飾回來報我,還有,把她身上的銀錢全都搜走!”


    “免得她再雇船跑回府裏……等你們回來,我重重有賞!”


    “是!”


    這倆家丁跟二老爺也是做慣了壞事的,聽說有賞錢拿也就不管良不良心的了,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下來。


    那邊冬青洗完了手出來,還以為自己要去名醫的醫館呢,上馬車走的時候還是喜上眉梢。


    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永遠也回不來了!


    ……


    “這個玉露,把她傷口上的血洗一洗!”


    二老爺送走了冬青之後,還想著玉露姑娘的事。


    不過天色已經晚了,他決定吃完了晚飯之後,再慢慢享用這個小丫頭。


    當天傍晚,二老爺的興致格外好,特意讓廚房做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菜。


    鮮筍軟滑鱔魚絲,紅糟雞舌釀鴨掌,金鯉風羊撥霞供,琥珀蜜酒蒸鰣魚。


    甜食是冰淅紫染櫻桃煎,酒是清竹尊葉醅。


    清甜爽冽的美酒,二老爺一口氣就吃了個半醉。


    狀態正好!他讓人撤去酒席,把玉露帶過來自己的房裏。


    等那玉露帶來時,人還是軟軟的站都站不起來。


    姑娘頭上的傷口十分慘烈,還被人用布包好了,免得敗壞了二老爺的興致。


    此時的玉露,知道了燕然的死訊之後,心裏已是萬念俱灰!


    這小姑娘的頭腦昏沉,惡心的接連吐了幾次,頭上劇痛難忍!


    當她發覺自己被帶到了二老爺的房間,玉露心中卻猛然想到……我臨死前,還能做最後一件事!


    殺了這個老畜生,給燕然少爺報仇!


    就在這時。


    正當二老爺燕巒,想要帶著玉露進臥室的一刻。


    忽然外邊有人過來稟報:武德司送來了一具屍體!


    哈!


    這是燕然的死屍,被人送回來了!


    二老爺原本不想去管的,可他卻想起了一件事,忽然停住了腳步。


    對了!燕然身上還有一把刀,那是燕家家主的象征。


    我得把它摘下來,現在這把刀,是我兒燕濤的了!


    當他想到“家主”兩個字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老侯爺……


    那個老東西!


    燕巒二叔低下頭尋思了一下,隨即在書桌的暗格裏,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瓶子。


    之前燕巒一度掌管著整個家族,後來雖然被奪走了權力,但他的手中還掌握著不少忠於他的力量。


    原本那位老侯爺,雖然收回了管家的權利,但他畢竟還是年紀大了,因此老爺子的生死還是掌握在老二燕巒的手裏。


    可是那個時候,燕巒卻沒法動手,因為當時燕然還活著。


    要是老侯爺一死,那爵位順理成章,就會落到長孫燕然的手裏。


    所以二叔和燕然都清楚,老侯爺是絕對沒人敢動的,他的安全也沒問題。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燕然既然已經死了,燕濤還已經到了承襲爵位的年齡。


    因此,已經沒有留下那個老東西的必要了!


    二叔心道:老東西早一天死,我就早一天掌握家產,我兒子也就早一天拿到爵位!


    想到這裏時,二叔連玉露都顧不上了。


    他把燕府管家叫來,將這個瓶子塞給他,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管家名叫燕貴,聽到二老爺吩咐,哪還有不答應的?


    今天他們府裏上下,都知道了燕然少爺已經身亡的消息。現在整個燕府,都是二老爺父子倆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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