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司見溪還是費了些力氣的。


    沈若蝶終於到達司見溪現在的住處外時,心情還是很複雜的,有生氣,也有憤怒,還有終於找到人的那種解氣感,畢竟司見溪自打從沈家走出去之後,她就沒什麽消息了。


    那種感覺很怪,但算不上是關心和牽掛,更多的是一種原本可以掌控的事務從自己手裏無聲掙脫,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不爽。


    在門口徘徊,沈若蝶還特意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好嘛,司見溪還是不接。


    沈若蝶將手機收起,深吸一口氣,按了門鈴。


    門鈴過後,很久很久,怕有兩三分鍾,門才被打開,開門的不是司見溪,是個中年婦女,看著是個華裔保姆。


    她在門口探究的看了沈若蝶好幾秒,看她長相,才用有些生硬的中文開口問,“找誰?”


    “司見溪呢?”


    這畫麵讓沈若蝶自己都不太敢確認了,不知道司見溪到底在不在這,但查到的地址是這裏。


    “哦,稍等”,那個人愣了愣,然後轉身想進去找。


    沈若蝶歎息,抬腳自己就往裏跟上了。


    興許是聽到動靜,司見溪正好也從裏麵走出來,迎麵就碰到了。


    有些詫異,但,似乎是早有準備,畢竟,沈若蝶的性格,那麽久不聯係必然跳腳,所以司見溪知道,她早晚會找。


    司見溪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看起來有點清瘦。


    “你倒是很會享受啊,知不知道我找……”


    沈若蝶環顧屋子,氣息有些急,她不滿且控製不住的嚷了話,但,話沒說完她就頓住了。


    因為她隱隱聽到從房間裏好像穿出了嬰兒的哭聲。


    司見溪眸底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鎮定,瞟了一眼保姆,保姆很識趣趕緊抬腳往房間。


    沈若蝶愣在那裏。


    大半分鍾,她才忍無可忍冒出了一句話,“司見溪,你他媽瘋了嗎?”


    沈若蝶做了這麽多年大小姐,優雅得體,已經不會罵人了,但現在,她是真控製不住。


    “你喝點什麽嗎?”


    沈若蝶罵出來了,司見溪反而情緒穩定了許多,她瞟了一眼沙發,然後轉身去給她倒水。


    司見溪倒完水回來,沈若蝶還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目光望著房間方向。


    “喝水嗎?”司見溪將水遞到她麵前,目光也順著她的目光,望著房間的方向。


    見她沒接水,司見溪幹脆自己低頭喝了。


    “怎麽?想進去看看?”


    “司見溪,你……真的賤,跟你媽如出一轍的賤。”


    沈若蝶的胸膛有些起伏。


    聽她說這樣難聽的話,司見溪也並沒有生氣,而是自顧仰頭,將水給喝完了。


    看她那無動於衷的模樣,沈若蝶又開口,罵得更狠了點,“你比你媽更賤,她好歹還能說是被男人被承諾騙了,你現在在做什麽?你自己這麽多年過得心裏不舒坦,你還要讓你的孩子也一樣?”


    “不一樣啊”,司見溪依舊是沒有過於的情緒起伏。


    是不一樣的,從小什麽都沒有的人,她的孩子必然會是從小什麽都有的,這種彌補心態很神奇的。


    她深吸一口氣,將水杯放下的時候,順帶也就在沙發坐下了。


    沈若蝶的腳步有些沉重,想抬起,又動不了。


    不僅是詫異,不可思議,她現在的心情根本就沒有詞語可以形容。


    她將目光從房間收回,然後垂眸看著坐在沙發的司見溪。


    “我說呢,你這一走就沒個影了……”


    “離開沈家,我在外麵過得挺自在的”,司見溪抬眸看她。


    “自在?”沈若蝶深深歎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這個情緒一時半會平複不了,現在這個狀態不在她原先的想象裏。


    太出乎意外了。


    好不容易才查到司見溪在這,但是並沒有人告訴她,司見溪生了個孩子。


    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沈若蝶完完全全已經看不透司見溪了,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司見溪就隻是在沙發坐著,氣氛異常的微妙和詭異。


    沈若蝶無聲站了好一會,抬腳,往房間方向而去。


    司見溪餘光看著她身影,沒說話,也沒動,繼續坐著。


    沈若蝶推開了房間的門,但是沒有真的進去,就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畫麵。


    房間裏還是很溫馨的,司見溪找的保姆也很耐心,孩子也就那時候哭了一下,現在已經又乖乖的睡著了。


    孩子還很小,特別特別小,估計都剛出生不久。


    沈若蝶沒再靠近,隻是在門口看了幾分鍾,又回了客廳,然後直接在司見溪身邊坐下了。


    “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若蝶開口問。


    “你希望我說什麽?”司見溪轉眸看她,坐得已經很直,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攏了攏。


    “陸聞安……知道嗎?”


    司見溪沒說話,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爺爺的葬禮我去了,呆了一會就走了”,司見溪開口,兩個人說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


    “你怎麽想的?”沈若蝶轉頭看她,眼眸深了幾分,再一次的問了這樣的話題。


    “沒什麽想法,不是做什麽事都要有目的和想法的。”


    “你不覺得這樣很蠢嗎?你沒有後路了”,沈若蝶看著她,她歎息,她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司見溪一直都比她更加懂得破釜沉舟。


    司見溪做的任何事情,都直接,一點後路不留。


    沈若蝶隻是跟陸聞安訂婚,她直接跟陸聞安上床。


    沈若蝶隻是給陸聞安選擇要不要提前結婚挽回他的地位和名聲,司見溪直接把孩子生了。


    “你就那麽想贏我?”沈若蝶最後隻能問了這話。


    “也不是”,司見溪搖頭。


    她轉眸看向沈若蝶,開口,“怎麽樣?現在公司是不是有點亂了,爺爺死前可什麽都沒說。”


    “是很亂很忙”,沈若蝶點頭,又開口問,“你回去嗎?”


    “我想休息一陣,暫時不想動。”


    司見溪看著沈若蝶,眼眸清明了幾分,語氣有些感概,“其實,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一定要有目標或者目的,我跟你不一樣,雖然咱兩都沒跟父母有過長久的相處,但是,你擁有的始終比我多,我……需要有一個世間至親之人,彌補我童年所有的缺失。”


    人是這樣,自己缺失的東西,會一直不死心的從另一個角度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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