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國詭異,黑霧濃濃。


    大霧深處,一尊佛陀盤坐著,散發出來的不是善淨佛韻,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妖異之力。


    佛子的樸素袈裟,已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黑霧。臉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黑色佛紋,眉心一點朱砂,時而閃耀出柔光。


    幽冥的氣息,自佛陀而來,吞沒了整個佛國,亦是將佛子籠罩於內。


    外人眼中,佛子已經被佛國同化了,成為了妖異佛陀的掌中物,怕是要入魔了。


    佛門眾僧滿臉憂愁,心中祈禱著佛祖保佑,千萬不要讓事態嚴重。


    一旦佛子出事,佛門的未來堪憂。


    在那混亂界海之中,九顆古老的星辰漂浮著。最中央的那顆古星,矗立著一座巨大的佛國,殿宇無數,遍地皆是骷髏頭,處處透著邪魅和妖邪。


    佛子與巨大的佛陀虛影對視著,瞳孔全黑,成千上萬縷佛紋纏繞於身。


    “嗡——”


    天地間回蕩著誦經之聲,淡淡的佛光湧現,似螢火蟲一般,時隱時現。


    “你說人間即為地獄,超度眾生,方可入佛。”佛子停下來了誦經,緩步走向了正對麵的佛陀,身上纏繞著佛紋枷鎖,恍若要將其拖入九幽,墮入深淵:“世間生靈,身陷泥濘。貧僧願入地獄,傾盡一生之力去度化苦難之人。”


    走進黑霧,直麵佛陀。


    對於撲麵而來的古老佛韻,佛子不去排斥,反倒張開雙手去擁抱。


    我理解你的道,也願繼承你的道。


    但,我的初心不會改變。


    佛子誦經許久,有了決斷,即刻去辦。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條路可能會很艱辛,可是佛子不懼,心甘情願的走下去。


    “嗚——”


    隨著佛子走到了佛陀所在的位置之時,漫天黑霧開始動亂,狂風驟起,使得濃霧在變形,在那大霧之中,冒出了無數個骷髏的影子,掙紮著,哀嚎著,扭曲猙獰。


    在極為久遠的時代,這裏應該死了很多人。殺人者,佛門高僧。


    高僧的佛心碎裂,視人間為煉獄,視蒼生為惡鬼。


    執念不散,存留至今。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縱使身處混亂法則的核心地帶,佛子依舊麵不改色,眉心那一點朱砂閃耀著柔和的佛光。


    “唰——”


    眨眼間,佛子與佛陀虛影相融了。


    九星佛國開始顫動,幽冥大開,鬼哭狼嚎。


    佛子的袈裟變成了黑色,全身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邪意。


    “散了。”


    眸含幽光,掃視黑霧一眼,低語一句,法則相隨。


    “呼哧——”


    一陣大風卷起,令黑霧盡數散去。


    那座佛國巍峨如巨山,不再幽暗,不再充斥著邪意,呈現出了淡淡的柔和佛韻。


    霧散了,地麵上的骷髏頭同樣消失了。


    那尊讓無數人驚懼的佛陀虛影,歸於佛子之體。


    高空之上,佛國之頂。


    僅有佛子一人而立。


    身著一襲黑色袈裟,眼神晦暗不明。


    “佛子這是怎麽了?”


    遠處的眾位高僧注視著這一幕,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應該不會出事吧!”


    眾僧除了祈禱,沒別的辦法。


    “結界破裂了。”


    半炷香以後,九星佛國的古老結界開始碎裂,位於附近的眾修士放聲騷動。


    佛子本來是朝著外麵走去,也許是某一瞬間的心弦被撥動了,也許是聽到了古佛低吟。回眸一眼,落於佛國之上。


    緩慢收回了目光,眸底的幽光散了一些。


    “佛子,沒事吧!”


    眾僧全部圍攏了過來,滿麵擔憂。


    “沒事。”佛子搖頭輕語。


    “你這是......”高僧們明顯察覺到了佛子身上的氣息變化,緊盯著這件黑色袈裟,欲言又止。


    “承了這位古僧執念的因果,無礙。”


    言罷,佛子想尋個地方閉關感悟,不願於此地久留。


    佛國執念,猶如一粒特殊的種子,紮根於佛子的靈魂之上。未來可能為佛子帶來驚世造化,也可能將其引到無盡的深淵。


    最終是什麽結果,就看佛子自身的發展了。


    成千上萬雙目光匯聚於佛子之身,想要知曉佛子目前是何情況。


    “咻”


    片刻後,佛門高僧等人全部離開。


    看熱鬧的眾修士立即盯上了佛國,打算再過去瞧瞧,碰碰機緣。


    ......


    帝州,漓海區域。


    龍君寢殿的盡頭,陳青源盤坐療傷,身邊全是極品靈石,淡淡的靈霧籠罩著這裏,偶爾會有霞光異象顯現,神秘玄奧,好似仙境。


    斷臂重接,表麵上看起來沒啥問題。


    “簡單的活動不會受到阻礙。”


    耗費了大量的資源,陳青源壓製住了傷勢,稍微恢複了一點兒。


    想要痊愈,要麽等個數十年,慢慢療養。要麽得到什麽極致道藥,煉化即可。


    畢竟是輪回道體,完全修複是個麻煩事,又不是普通的肢體重塑。


    繼續療傷,不可留下任何隱患。


    殿外,老黑親自鎮守,不管是誰都不可靠近。


    甚至連長公主莫玲瓏,老黑也不去理會。


    兄弟為了自己大殺四方,受傷閉關。若自己不做好護道的工作,哪有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又數月,一道聲音從殿內傳來:“老哥,進來喝一杯。”


    聽到如此親切又熟悉的聲音,站在殿外手持利刃的老黑,瞬間從威嚴肅穆的表情變成了驚喜,趕緊扭頭鑽進了大殿,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雅桌,玉椅。


    兄弟二人對坐,桌上放著美酒。


    老黑看著氣色正常的陳青源,歡喜道:“兄弟,你沒事就好。”


    “你是擔心我呢?還是害怕自己以後沒法偷懶,好好去享受生活呢?”


    陳青源嘴角上揚,打趣道。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老黑板著個臉,一本正經:“雖然我為人懶惰,但對於兄弟的關心,絕對沒有半分虛假,天地可鑒。”


    “切。”陳青源給了一個眼神,端起桌上的酒水,痛飲一杯。


    “兄弟,你......你剛剛破境入神橋,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直到現在,過去了這麽久,老黑還是不敢相信漓海之戰的結果,像是一場脫離了世間秩序的荒誕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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