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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海區,某高級酒店。


    頂層總統套房內,房驚雷、嚴彬、厲行天三人並肩而立,以一種恭敬的姿態,向站在落地窗邊的於妙策匯報調查結果。


    這段時間以來,於妙策交給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調查眾神會。


    雖然他們不理解大長老為何對眾神會有這麽深的執念,但作為下屬,既然上級有令,除了乖乖照辦之外,還能做什麽?


    於妙策穿著一件深灰色長袍,高大瘦削的身軀挺立如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在長袍的領口和袖口位置,用金色絲線繪著精致而繁複的紋路,勾勒出一個抽象鬼首,看起來既詭異又華麗,象征著大長老的尊貴身份。


    首先開口的人是房驚雷。


    “大長老,我們埋伏在薛玄淵身邊的弟子傳來消息,今天晚上,薛玄淵和眾神會似乎有所行動。”


    房驚雷的聲音沉穩有力,在房間內回蕩:“綜合前兩天收集到的情報,如無意外,應該是他們發現了林重的蹤跡,準備圍殺對方。”


    聽完房驚雷的講述,於妙策微微頷首,一句話也不說。


    房驚雷總覺得於妙策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並未細想,偏頭朝嚴彬使了個眼色,示意後者發言。


    嚴彬輕咳一聲,接過房驚雷的話頭繼續道:“大長老,不管您跟門主有何分歧,林重都是百鬼門共同的敵人,屬下認為,我們不該袖手旁觀,落人口實。”


    於妙策依舊默然不語。


    他背對三人站著,眼睛望向遠方,似乎已經神遊物外。


    房間裏的氣氛漸趨沉悶,房驚雷和嚴彬偷偷對視一眼,又同時移開目光。


    “難道以薛玄淵和眾神會之力,連一個毛頭子都解決不了?”


    厲行天打破沉默,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嗤笑道:“我們去添亂做什麽,或許人家根本不領情呢。”


    “重要的是態度,值此非常之際,我們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房驚雷抬起雙手,對著於妙策的背影抱拳行禮:“大長老,薛玄淵行事確實值得商榷,但為了百鬼門,希望您能暫時放下成見,有什麽問題,等渡過這段艱難的時期之後,再和他做個了斷不遲。”


    “你是在命令我?”


    於妙策終於開口了,語氣平淡如水,難以分辨喜怒。


    “屬下不敢!”


    房驚雷悚然一驚,慌忙單膝跪下,恭敬道:“屬下所言所行,皆是為百鬼門的長遠發展著想,絕非有意冒犯,望大長老明鑒。”


    “是嗎?”


    對於房驚雷的解釋,於妙策不置可否,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既然你們想去,那就去吧。”


    “大長老您呢?”房驚雷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下意識問道。


    “眼不見為淨。”


    於妙策幹脆利落地吐出一句話,隨即閉上雙眼,再也沒有跟他們交談的興趣。


    “那麽屬下告退。”


    房驚雷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於妙策的做法正中他下懷,迅速從地上站起,拱了拱手,轉身朝外走去。


    嚴彬和厲行天同樣向於妙策告辭,然後尾隨房驚雷離開總統套房。


    “你們有沒有發現,大長老的脾氣越來越怪異了?”厲行天心直口快,肚子裏藏不住話,才剛走出房間便壓低聲音首發


    房驚雷眉頭一皺,沉著臉道:“厲兄,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隨口說說唄。”


    厲行天沒想到房驚雷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不由滿臉錯愕:“你幹嘛這麽嚴肅?”


    “我等早已宣誓效忠大長老,無論大長老的性格變成怎樣,做出何種決定,都必須無條件服從,豈能在背後議論?”


    房驚雷提高嗓門,義正辭嚴道:“莫非你對大長老有二心?”


    “少他媽血口噴人!”


    厲行天頓時勃然大怒,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瞳孔裏仿佛要冒出火來:“我一直對大長老忠心耿耿,姓房的,你再敢胡說八道,心我跟你拚命!”


    他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雙拳緊握,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盯著房驚雷,猶如一隻準備打架的公雞。


    “看來是我誤會厲兄了,我向你道歉。”


    房驚雷放緩語氣,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安撫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所以我有點神經過敏,希望厲兄不要放在心上,往後我們還要團結一致,共同輔佐大長老呢。”


    “哼!”


    厲行天發作不得,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徑直拂袖而去。


    待到厲行天的身影徹底消失,故意落在後麵的嚴彬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用口型道:“厲害。”


    房驚雷深沉一笑,背起雙手,和嚴彬分成兩個方向,從容不迫地踱步離開。


    套房內。


    於妙策清晰聽見了房驚雷和厲行天的爭吵,蒼老幽深的眼睛裏,驀然閃過一絲譏諷,低聲自語:“愚蠢。”


    夕陽西下,暮色漸起。


    南方的夜晚總來得很遲,位於赤道附近的碧港城尤其如此,當時針指向八點,無邊無際的夜幕才籠罩大地。


    一盞盞街燈次第點亮,以奇快的速度向遠方延伸,直到視野盡頭。


    和街燈一同亮起的,還有街道兩旁的商店,以及魏然矗立的高樓。


    碧港城,這個被譽為美食和購物天堂的國際大都市,進入了一天之中最繁忙、最熱鬧的時間段。


    漆黑的房間內,閉目調息的林重徐徐睜開雙眼。


    “唰!”


    從他眼中射出的精光,猶如一閃即逝的閃電,照亮整個房間。


    他長身而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嗡嗡嗡嗡!”


    隨著這一吸一呼,林重體內驀然響起連綿不絕的雷音。


    渾融無漏、雄厚磅礴的氣機,在林重體表流轉,令他看起來如同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腳踩大地,頭頂日月,探手摘星辰,吐氣成虹霓。


    林重兩臂平伸,如抱滿月,掌心朝下,輕輕一壓。


    刹那間,遍布林重全身的所有氣機都消失無蹤,眼中光芒也逐漸黯淡下去,整個人變得平平無奇,就像寶劍收斂鋒芒。


    他穿上整齊疊放在旁邊的合金嵌甲套裝,邁步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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