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賀流?


    上杉景隆不由一愣。


    他疑惑地看著心腹家臣,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他事先並未收到過相關信息。


    伊賀流不在三重縣好好呆著,來東京都幹嘛?


    嫌局麵還不夠亂嗎?


    或者說,服部家仍然沒有放棄成為一流世家的打算,想趁機分一杯羹?


    短短兩三秒鍾的功夫,上杉景隆腦海內便轉過諸多念頭。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有多少人?帶隊的人是誰?所為何事?”


    上杉景隆沉著臉,一口氣拋出好幾個問題。


    心腹家臣張口結舌,居然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


    因為他隻是遠遠一瞥,發現伊賀流似乎來者不善,於是便趕緊向上杉景隆匯報,根本沒時間細看。


    上杉景隆心頭怒氣更甚,眉毛皺成了“川”字。


    他把從傑佩羅那裏受到的邪火,全部轉移到了這名心腹家臣和伊賀流身上。


    在上杉景隆發作之前,上杉貴介主動請纓:“父親,我去看看吧?”


    “可以。”


    上杉景隆抬手按了按眉心:“假如帶隊的人是服部良造,問清楚他想幹什麽,假如不是,那麽不管是誰,直接轟走!”


    上杉貴介用力點了點頭:“明白。”


    說完,他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上杉秀樹朝上杉景隆和傑佩羅彎腰一禮,也緊跟在上杉貴介身後離開。


    兩人走出晴雅廳後,不約而同地長舒口氣,相視苦笑。


    “雖然我們想明哲保身,但終究還是被卷進了漩渦裏啊。”


    上杉貴介一臉無奈:“其實我早就知道那位炎黃武者身份不俗,所以才勸父親盡量不要插手其中,誰料到密情局居然會找上門”


    “事到如今,隻能盡力而為了。”


    上杉秀樹沉聲道:“既然無法置身事外,那就隻能努力配合密情局,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我懂。”


    上杉貴介默默頷首,旋即邁步前行:“恐怕不止我們上杉家,武田家、淺井家也會白鷹聯邦逼著站隊。”


    “歸根結底,我們是弱勢的一方,為了抗衡炎黃共和國,隻能仰仗白鷹聯邦,哪怕他們作風霸道,也隻能捏著鼻子忍耐。”


    “等著吧,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就是我們崛起的機會。”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在上杉家廣闊的府邸內穿行。


    足足走了十多分鍾,才來到前方大門。


    出乎兩人預料的是,此時大門處的氣氛頗為緊張。


    眾多隸屬於上杉家的侍衛俱都嚴陣以待,要麽拿著太刀,要麽端著衝鋒槍,要麽隔著門縫朝外張望。


    “怎麽回事?”上杉貴介皺眉喝道。


    侍衛們聽到聲音,齊刷刷地回頭。


    作為上杉家嫡長子,下一任家主候選者,上杉貴介自然無人不識。


    侍衛們頓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窩蜂地湧到他身邊。


    “殿下,伊賀流要和我們開戰!”侍衛頭領扯著嗓子喊道。


    上杉貴介聞言吃了一驚。


    他推開幾個擋路的侍衛,快步走到大門邊,隔著門縫向外看去。


    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上杉貴介這個見多識廣的豪門貴胄頭皮發麻。


    門外烏壓壓地站著一大群忍者,全副武裝,排列整齊,背刀負弓,肅然而立,偏偏沒發出半點聲響。


    難怪侍衛們會如臨大敵。


    就連上杉貴介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也覺得伊賀流是來跟上杉家開戰的。


    但理智卻告訴上杉貴介,那種情況絕無可能發生。


    因為伊賀流分明是上杉家養的狗。


    狗怎麽敢背叛主人呢?


    上杉貴介雙目微眯,視線在人群中逡巡。


    他看見了臉色蒼白的弟弟上杉秀光,看見了與弟弟並肩而立的服部冰月,看見了服部良平、前田半兵衛、百地春藏等高級幹部。


    唯獨沒看見伊賀流的忍宗服部良造,以及前田家、百地家的兩位家主。


    “發生了什麽?”


    “服部良造哪裏去了?”


    “他們來幹嘛?”


    上杉貴介頭頂冒出一連串問號。


    沉默片刻,上杉貴介冷聲下令:“開門。”


    “是!”


    侍衛們立即把大門拉開。


    上杉貴介邁步而出,在侍衛們的簇擁下走到門外,立於台階上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伊賀流眾人:“你們要造反嗎?!”


    回應上杉貴介的是一陣沉默。


    服部良平、前田半兵衛、百地春藏紛紛扭頭望向服部冰月。


    “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竟然敢堵上杉家的門,誰給你們的膽量?”


    上杉貴介厲聲質問。


    伊賀流眾人依舊默不作聲。


    “讓服部良造立刻滾出來見我!”


    上杉貴介猛地提高音量:“否則從今天開始,伊賀流休想再在扶桑立足!”


    聽聞此言,服部冰月忽然笑了。


    她一笑,登時宛若百花齊放,光彩奪目。


    “上杉殿下,很抱歉,我父親恐怕沒辦法來見你。”


    服部冰月踏前半步,抬頭與上杉貴介對視:“他剛剛下葬呢。”


    上杉貴介雙眼猛地睜大。


    站在上杉貴介身後的上杉秀樹則瞳孔一縮,表情瞬間變得異常凝重:“服部良造死了?怎麽死的?”


    “我父親因為覺得對不起服部家曆代祖先,所以選擇切腹自殺,由我良平叔父親自為他介錯。”


    服部冰月從容不迫道:“臨死之前,父親把家主和忍宗之位傳給了我。”


    經過短暫緩衝,上杉貴介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猛地咬緊牙關,死死盯著服部冰月,眼神冰寒刺骨。


    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相信如此拙劣的理由。


    切腹自殺?


    扯謊也要有個限度!


    可是,就算識破對方在撒謊又如何?


    對方既然敢主動登門,說明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服部良造是怎麽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伊賀流脫離了上杉家控製!


    上杉貴介一手背負於後,悄悄打了個手勢,嘴裏卻冷冷問道:“既然如此,冰月小姐不去給服部先生守靈,來我們上杉家做什麽?”


    “我想和上杉家談判。”


    服部冰月並未跟上杉貴介繞圈子,直截了當道:“我希望,上杉家能把人馬宮的地盤還給伊賀流。”


    “談判?”


    上杉貴介雙目微眯,掃過周圍忍者們,突然深沉一笑,側身虛引:“好啊,請冰月小姐入內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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