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林重的支持,服部冰月終於擺脫宿命,能夠仰首挺胸,以平等身份踏進上杉家的大門。


    這一刻,服部冰月心中感慨萬千。


    林重舉著上杉貴介跟在服部冰月身後,步履悠閑自然,雙目幽深無波,般若麵具完美隱藏了他的所有情緒。


    進入上杉家沒多久,無數武士忽然從四麵八方趕來,將伊賀流眾人團團圍住。


    伊賀流眾人立即朝服部冰月和林重聚攏,形成嚴密的保護圈。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由於上杉貴介被林重提在手中,上杉家雖然人數占優,但是明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直接群起而攻。


    “混賬,趕緊放開我們殿下!”


    “伊賀流的蠢貨們,你們不想活了嗎?”


    “八嘎,居然敢在上杉家鬧事!”


    “圍住他們,不準放跑一個!”


    周圍上杉家武士紛紛破口大罵。


    一時之間,原本靜謐雅致的府邸仿佛變成了菜市場,汙言穢語亂飛。


    “閉嘴!”


    忽然,人群後麵響起一聲悶雷般的大喝:“家主駕到!”


    “嘩啦啦!”


    密集的人群猶如潮水,陡然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上杉景隆在數名身材高大、氣質彪悍的家臣護衛下,板著臉從通道內走了進來。


    他臉色鐵青,牙關緊咬,眼中閃爍著怒火,眉宇間似乎醞釀著可怕的風暴。


    傑佩羅帶著兩個金發女郎施施然地跟在上杉景隆背後,神態悠閑,好整以暇,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林重般若麵具後的雙眸微微一縮。


    雖然他不認識傑佩羅,卻能感受到後者身上那磅礴浩瀚的氣血。


    在林重感知中,傑佩羅就像一座人形火山,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比在場所有扶桑武士加起來還要強。


    “此人是誰?”


    “上杉家的供奉?”


    “不太像,其與上杉家的關係似乎不太熟,也沒有替上杉家出頭的意思。”


    林重思緒電轉,很快便聯想到密情局。


    “莫非是密情局從白鷹聯邦本土請來的強者?”


    “這個可能性最大,因為密情局很清楚,僅憑斯霍納和弗雷沒辦法對付我,必定會向本土求援。”


    “假如我猜想為真,那他為何會出現在上杉家?也是為了對付我嗎?”


    念及此處,林重目光微閃,心中已有計較。


    當林重觀察傑佩羅的時候,其實傑佩羅也在觀察他。


    誰讓林重是眾所矚目的焦點呢。


    身高兩米,強壯魁梧,和周圍扶桑忍者一比,簡直如同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都難。


    而且林重臉上還戴著般若麵具,左手拿著服部家傳家之刃九字伊賀守光國,右手拎著上杉家嫡長子,愈發顯得神秘莫測。


    不過,傑佩羅沒林重那麽敏銳的感知,隻能看出些許皮毛。


    他完全想不到,密情局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大敵,就站在自己眼前。


    傑佩羅先是盯著般若麵具看了兩秒,旋即視線下移,掠過九字伊賀守光國,最後輕描淡寫地收回目光。


    一隻稍微強壯點的螻蟻,不足為慮。


    傑佩羅得出上述結論。


    上杉景隆走到人群前方,在伊賀流對麵停下腳步,目光先是掃過麵目全非的上杉貴介和低眉順眼的上杉秀光,最後才落在服部冰月臉上。


    “伊賀流打算挑戰禦三家建立的秩序嗎?”


    他開口就是一頂大帽子。


    服部良平、前田半兵衛、百地春藏等人表情一變。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上杉景隆僅僅一句話,就把伊賀流推到禦三家的對立麵。


    把伊賀流與上杉家的矛盾,放大為對整個世家秩序的挑戰。


    麵對上杉景隆這隻精明的老狐狸,服部冰月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卑不亢道:“我們隻想爭取自己應得的東西。”


    “你們什麽都爭取不了。”


    上杉景隆皺著眉毛,單刀直入道:“人馬宮地盤和資產已經由上杉家、武田家、淺井家均分了,作為伊賀流在東京都肆意妄為的賠償,否則你以為自己為何會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伊賀流從來沒有肆意妄為,那些東西是我們通過光明正大的手段獲得的,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等都可以作證。”


    服部冰月據理力爭。


    “冰月小姐,哪怕你取代了自己的父親,還是如此天真。”


    上杉景隆搖搖頭:“姑且不提你借助過外人的力量,就問你一句,伊賀流有何資格在禦三家眼皮子底下搶肉吃?”


    “你以為在東都龍頭會獲勝,就真的可以控製東京都嗎?”


    說到這裏,上杉景隆麵露譏諷之色:“區區伊賀上野來的土包子,也妄想與一流世家並列?誰給你們的勇氣?”


    聽出上杉景隆語氣裏的輕蔑,服部冰月不由暗咬銀牙。


    服部良平、前田半兵衛、百地春藏等人則更加動搖。


    何謂誅心之言?


    上杉景隆說的那些話就是。


    在扶桑世家體係裏,伊賀流、甲賀流等忍者世家天然居於弱勢地位,比其餘世家矮了不止一頭。


    因為忍者隻能躲在暗處,而不是行走在陽光下。


    沿襲數百年的傳統根深蒂固,難以撼動。


    “總之,你們的訴求上杉家無法滿足。”


    上杉景隆將伊賀流一眾高層幹部的反應收入眼底,態度越發強硬:“放開我兒子,懲罰殺人者,繼續效忠上杉家,我可以原諒你們今天的冒犯。”


    服部冰月俏臉冰冷:“如果我不答應呢?”


    “如果你不答應,伊賀流就是扶桑所有世家的敵人。”


    上杉景隆眼睛一眯,轉而望向服部良平、前田半兵衛、百地春藏:“讓伊賀流為一個女人的任性陪葬,值得嗎?”


    服部良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前田半兵衛和百地春藏滿頭大汗。


    明明是寒風刺骨的冬天,他們頭頂卻冒出熱氣。


    至於普通的伊賀流忍者,此刻反倒沒太多想法。


    他們本就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早已習慣了殺戮和死亡,也習慣了服從命令。


    服部冰月急速思考著對策。


    上杉景隆的精明老辣超出預料,居然絲毫沒有因為憤怒而喪失理智,甚至還反過來將了她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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