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經此地的劉氏父子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這場突然爆發的戰鬥波及。


    打出真火的兩名化勁宗師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或許其實注意到了,卻毫不在乎,畢竟普通人在他們眼裏,隻是螻蟻一樣的生物罷了,死活無足輕重。


    兩名化勁宗師廝殺著遠去,劉阿財和他的兒子們躺在了血泊中。


    良久之後,滿頭是血的劉阿財悠悠醒轉。


    當他看見生死不知的兩個兒子時,不由發出一聲淒慘的哭嚎:


    “救命!”


    半個多小時後。


    澹台明月從下屬口中收到消息。


    福溪鎮劉阿財父子一死二傷,死的是小兒子,大兒子被傷到腦袋,至今昏迷不醒,就算最終救回來,也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受此打擊,劉阿財的老婆當場昏厥,而劉阿財也變得渾渾噩噩,精神恍惚。


    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樣毀了。


    澹台明月認識劉阿財,不久前還吃過劉阿財提供的午飯,並跟他的大兒子說過話。


    “太過分了!”


    這位性格溫和的地字巡察院院主臉色如鐵,眼中流露出無法遏製的憤怒:“他們鬧得太過分了!”


    “我們繼續坐視不理嗎?”


    展家駿把牙齒咬得咯嘣直響,額頭青筋畢露:“再這樣下去,還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受傷甚至死亡?”


    另一位副院主薛征神情陰鬱,抿著嘴不作聲。


    他實在無話可說。


    因為他是天龍派真傳,並且位居核心之列,地位僅次於大師兄王穆、二師兄武衝等寥寥可數的幾人。


    雖然加入了武盟,可天龍派傳藝授業的恩情,不是三言兩語所能磨滅的,更何況,天龍派內還有他的親朋好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摻和天龍派與真武門的爭鬥,冷眼旁觀,保持中立。


    澹台明月原來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們兩個,一個是真武門核心真傳,一個是陰陽宗當代大師兄,幫哪邊都不合適,還不如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可現在,隨著形勢日趁惡化,竟然鬧出了人命,把無辜百姓拖下水。


    身為武盟地字巡察院院主的澹台明月,再也無法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我去跟陰陽宗談談!”


    澹台明月長身而起,大步往外走去。


    薛征抬頭看了澹台明月的背影一眼,緊跟著站起:“我去找真武門,讓他們控製一下爭鬥範圍,不要波及無辜。”


    轉眼間,房間內便隻剩下展家駿一人。


    展家駿出身和澹台明月、薛征不同,家境和師門均屬普通,因此才反應激烈,對慘遭無妄之災的劉阿財一家感同身受。


    枯坐良久,展家駿終於決定去找東部分盟負責人劉禦,看能不能雙方聯手,共同向真武門和天龍派施壓。


    陰陽宗總部。


    澹台明月帶著數名武盟成員,在眾多複雜的目光中,昂然踏入祖師堂。


    提前收到風聲的白無涯迎到門口,滿臉堆笑:“澹台師侄,你怎麽來了?”


    “白掌門,我今日過來,代表的是武盟,所以請你稱呼我為澹台院主。”澹台明月麵無表情道。


    此語一出,周圍的陰陽宗弟子都露出憤然之色。


    “明白,公是公,私是私嘛。”


    白無涯臉皮極厚,笑容絲毫未減:“那麽,澹台院主,能否多問一句,你今日登門所為何事啊?”


    “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澹台明月直截了當道:“福溪鎮今天死了一個人,白掌門知道嗎?”


    “知道。”


    白無涯回答得也非常幹脆:“聽說死者是個孩子,而且還有兩個人受傷,對於他們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澹台明月眉毛一皺:“就沒別的話說了?”


    “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白無涯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懶得繼續假裝:“澹台院主,陰陽宗之前死了六名長老,武盟不聞不問,如今隻不過死了個普通人而已,你們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不一樣。”


    澹台明月深吸口氣,正色答道:“陰陽宗六名長老遇襲身亡,屬於刑事案件,自有警方去調查,武盟無權插手,但你們和寶林派的廝殺,卻是門派之間的火並,直接影響到了普通人的生活,甚至還鬧出人命,武盟有義務過問。”


    白無涯沉默片刻,語氣稍微有些無奈:“這些話你對我說沒用,主動權從來沒掌握在陰陽宗手中。”


    澹台明月環目四顧,忽然提高音量:“你們都退下吧,我要跟白掌門私下交代一些事。”


    跟著他過來的武盟成員紛紛抱拳領命,退出祖師堂。


    剩下的陰陽宗弟子們則不約而同地望向白無涯,得到掌門的許可後,也都默默退了出去。


    “師叔,陰陽宗什麽時候淪落到當別人棋子的地步了?”


    等到祖師堂裏隻剩下兩人,澹台明月再無顧忌,一臉悲涼地道:“還有,您為什麽要殺死六名長老?”


    白無涯眼神平靜,雖然被澹台明月提出嚴厲的指控,但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澹台院主,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否則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澹台明月雙目緊盯白無涯的臉龐:“你讓我加入武盟,其實是為了支開我,好方便你大權獨攬吧?長老們不把你放在眼裏,而且擋了你的路,所以你把他們都殺了。”


    “我沒殺他們。”


    白無涯冷冷吐出一句:“哪怕他們該死,我也不會讓自己雙手沾上同門的鮮血,不管你信不信,他們的死與我無關。”


    “算了。”


    澹台明月不願繼續跟白無涯爭執,雖然他知道對方的心機深沉可怖,但是在缺少證據的情況下,一切都是白搭:“陰陽宗為什麽要任憑真武門擺布?”


    “因為這是太上長老的遺命。”


    白無涯語帶嘲諷:“他臨死之前,把陰陽宗賣給真武門了,對於這個答案,澹台師侄可還滿意?”


    澹台明月渾身一震,雙眼驟然射出奪目的電光。


    “我也不想讓陰陽宗淪為真武門和天龍派爭雄的棋子,然而我沒有選擇,祖宗基業,不能毀在我手上。”


    白無涯擺出推心置腹的姿態,誠懇道:“澹台師侄,或許你可以為我指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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