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低聲說完她的發現後就斂目安靜地站在了一邊,等待虞亦禾發話。


    她自十二歲進宮,在宮裏當了四年的灑掃宮女方才有機會調到靈和殿成為二等宮女,這一步她走了太久太久,也受了太多的苦,她深知這個機會來之不易,絕不允許旁人連累她。


    所以當她發現紅俏鬼鬼祟祟和生人接觸時,她就提了個心眼,在今天主子單獨問話時毫不猶豫地把紅俏的蹊蹺說了出來。


    虞亦禾聽完文竹的話,冷笑一聲,這樣的奴才她這裏可容不下她,隻是光憑這些還不夠。


    “你知道她把東西藏在哪裏了嗎?”


    文竹方才說她看到紅俏近些天來半夜總是一個人爬起來偷看什麽,好像是藏了什麽貴重物品,因為她曾看到一些反光。


    若是普通月例銀子大可不必如此,宮裏每個宮女都配備了小箱子,鎖起來就是。這般藏藏掩掩的確實十分可疑。


    而且既然已經和一些蠅營狗苟的人接觸,有些贓款贓物什麽的,太正常不過了。


    “奴婢隻在夜裏偶然看見她起夜,並不知具體在哪裏,若是容華能教奴婢放開了找,自然很快,若是要不動聲色,還需要些功夫。”


    找到東西還要不打草驚蛇,需要很長時間,還要恢複現場。


    兩人在室內低聲說話,外頭的趙毅也在吸引著紅俏的注意力。他倆的爭辯聲幾乎已經傳進室內。


    “你整天對我橫眉豎眼做什麽?”


    “誰對你橫眉豎眼了?”


    “我都看到了……”


    虞亦禾和文竹對視一眼,虞亦禾眸光一閃,招了招手,文竹傾斜過來,“等會我會賞賜她不菲銀兩,她定要再與那物藏在一處,你且回去留意著……”


    文竹點頭,虞亦禾便從下匣子裏拿一顆銀錠子給她叫她下去了。


    她出來後,紅俏瞪了一眼趙毅進去了。


    “奴婢給榮華請安。”


    紅俏墩身行禮,心中卻有些顫顫,不料虞亦禾親自把她扶了起來,語氣極為和煦:


    “你也是自我進宮就伺候我的人了,近來我愈發春風得意,也不想虧待了你們,便想著給你們些賞賜。”


    紅俏心中的警惕陡然放鬆,麵上也露出笑意來,嘴裏卻是謙遜:“奴婢無功哪裏能要容華的賞賜?”


    虞亦禾淺淺一笑,“你說的什麽話?你平日裏一直勤勤懇懇,我都看在眼裏,這是你應得的賞賜。”


    說罷,從匣子裏拿出一小錠銀子遞到了紅俏的麵前,又眨了眨眼道:“這是你獨有的,可要收好,不要叫旁人看見,不然下麵人要怨我不公的。”


    紅俏看著那一錠足足有五十兩的銀子,哪裏還移得開眼?她平時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不過一兩,這一大錠銀子夠她多少年的月例了呀?


    她歡喜地點頭接過,心中腹誹:主子終於發現她的好處了?可惜還是少了點……


    虞亦禾默默看著紅俏臉色變化,唇角微微勾起,又勉勵了她幾句便放她出去,然後又叫了兩個小太監,做戲也做全了。


    紅俏還沉浸在小金庫又多了一些的喜悅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在旁人的眼中。


    ——


    中秋宴還未舉辦,宮裏專門舉辦宴會的宮殿“海晏河清”中已經裝點了起來,六尚局的女官宮女們也出入的頻繁,這樣忙碌的氣息叫純貴嬪愈發的興奮。


    她腹中的胎兒不過才一月有餘,遠未到公之於眾的時機,故而此次宴會她勢必要出席的,隻是身旁的老嬤嬤卻勸她稱病莫要參與。


    “娘娘,您畢竟是有了身子的人,這宴會上萬一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可不好。”


    純貴嬪何嚐不知道嬤嬤是為她好,但她已經忍了一個多月如何再能忍下去?


    “嬤嬤,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這次宴會虞亦禾也會參加,我若是不去豈不是怕了她?”


    “也不知道虞亦禾那個賤人怎麽有臉的?還敢說她那個拖油瓶女兒和陛下長得相像?我呸!本宮肚子裏這個才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才和陛下長得相似!”


    那日在太後宮中所說的話終究還是傳了出去,不少人聽了隻是一笑而過,純貴嬪卻是不能,她被禁足全賴虞亦禾,心中氣憤非常。


    純貴嬪清純可愛的臉蛋都扭曲了起來,嬤嬤見狀,知道無法勸說,隻能無奈地歎口氣,“那娘娘一定要小心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本宮知曉了,她們也不知道本宮有孕,本宮多帶幾個人就是。”


    嬤嬤唇角抿了抿沒有繼續說話,隻期盼旁人都不知曉吧。


    ——


    中秋的前一晚,帝王歇在靈和殿。


    內室還燃著兩根燭火沒有熄滅,燈芯偶爾炸出聲響,臨睡前虞亦禾的眼皮跳的厲害,總覺得明日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想著想著愈發擔憂,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那句話——“以後想說什麽,盡說就是了……”


    她自以為躺在床上沒有動作,就不會打擾到帝王安眠,誰想翻過身就與衛景珩的雙眸對在了一起,他的眸子半眯不眯,在昏暗的帳內竟顯得有幾分風流。


    虞亦禾的心中一刹那想到了這個詞,就聽他道:“怎麽有心事?“


    帝王的嗓音裏有幾分惺忪懶意,顯然是已經睡過一段了,但他還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之處。


    虞亦禾望著這樣的帝王,鬼使神差吐露了一部分憂愁:“就是……最近發現有個宮人不太老實。”


    誰知話音甫落,帝王長臂一攬,就把她攬入懷中。


    他隨口道,“朕當什麽事,叫你大晚上睡不著,不過一個宮人,處理了就是。”


    “可是我沒有證據。”


    卻感覺帝王的胸口傳來一陣震動,笑意傳出,隨即他淺聲道:“你既覺得她不舒服,直接叫尚宮局的人來換了就是。”


    “她一個奴才,配和你要證據麽?”


    虞亦禾聽出了一股子叫人膽寒的冷漠,她不禁想起她一個月前質問純貴嬪的時候,何其的委屈?


    可是現在做出裁決的人又換成了她。隻要她一句話,就能決定紅俏的命運……


    半晌沒聽到虞亦禾的回答,衛景珩便知她又在心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既是你不能決斷,明日告訴朕她的名字。”


    他來解決,左右不過一句話的事。


    聞言,虞亦禾立刻拒絕,她還是不忍心在不知道紅俏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便直接判了她死刑,不然又和她討厭的人有何異?


    “好吧,好吧……誰讓阿禾就是這麽善良呢?”


    “還不睡嗎?”


    “既然阿禾這麽精神,不如來做一些……”


    帝王剛睡了一會兒,顯然已經恢複了精力,他又看不得她為一個小小的宮人煩擾,不由得出言逗趣。


    “困了困了,陛下,我現在就睡……”


    虞亦禾立刻拉高被子,閉上眼眸,可這慫包似的表現卻引起了衛景珩的興趣。


    旁人都求之不得,她躲什麽呢?


    “朕覺得阿禾不想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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