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太後的囑咐,衛景珩也沒放棄離開虞亦禾的床,洗漱完畢兩人躺在床上,他就提起了此事。


    “奚雲雖然不會害你,但也要小心,這種私宴最是容易被渾水摸魚,你且要注意著,即便真的想用,也千萬要等身邊的侍女嚐過了再食用。”


    虞亦禾知曉他是關心,卻又覺得他怎麽能注意到如此細微之處,不禁側過身子望著他,杏眼中滿是好奇:


    “您怎麽能想得這麽細?”


    兩人本是並排睡著的,如今她側過來又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衛景珩看她好奇的模樣,覺得怎麽看都很是可愛,不禁摸了摸虞亦禾的臉龐。


    “自然是從母後那裏聽說的。”


    虞亦禾沒想到太後還會單獨囑咐他這些,不禁感激道:“太後竟然會和您交代這些嗎?真是勞煩她老人家掛念了。”


    誰想,話音甫落,就覺兩掌外的帝王眸色有些幽幽。


    須臾,衛景珩分外幽怨道:“難道不能是朕主動詢問的麽?”


    竟是他主動詢問的麽?


    虞亦禾十分驚訝,而後因他幽怨的神色撲哧笑出聲,卻也不忘記表揚他:“陛下真是貼心。”


    如此,帝王才哼了兩聲作罷。


    須臾又說起了正經事,他眸色認真對她叮囑:“朕從前並不大關注後宮,自三妃協理宮務後,朕才安插人手進六尚局,這才幾個月,並不是手眼通天,阿禾務必要小心。”


    其實他近來頗有些後悔,因為曾經後宮沒有他在意之人便任其發展,現在有了在意的人,卻是一時不能把控不周全了。


    不過再給他些時間,這後宮必定會和鐵通一般,但在此之前還需她多加防範。


    帝王所說,虞亦禾一一記下,事關她們的孩子,她自然也不會馬虎。


    說完這些,兩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其他地方。


    “如今已經進入了二月,還有幾日,春闈就要開始,阿禾難道一點也不關心嗎?”


    聽他說這個,虞亦禾便翻了個身,眼睛盯著上麵的帳子,“有什麽可關心的?”


    其實衛景珩有些好奇,“你與姐妹關係不大好,朕是知道的,難道與弟弟的關係也不好麽?”


    自知曉她懷孕,衛景珩已經把若是皇子這個可能推演到了極致,連他長大繼承皇位這種事都考慮到了,自然也會考慮太子外家這一層。


    太強自然是不行的,可太弱也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照拂虞家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是具體怎麽照拂還要參考阿禾的態度。


    虞亦禾其實也隱隱想到了以後,隻是她覺得這事離得還很遠,即便肚子裏的是個皇子,離能繼承大統也還要至少二十年,太長了。


    不過既然他問起,她也不介意說幾句,為以後打下一點基礎。


    隻是說起這個弟弟,虞亦禾竟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好半晌她才道:


    “我其實與弟弟並不熟悉,他雖與三妹妹一同出生,但隻在內圍養到三歲便搬到了前院……父親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與你的姐姐們都不同,你是男子。”


    虞亦禾頓了頓,想到了當年之事,眸中不禁有了幾分嘲諷之色。


    “他三歲便被要求讀書習字,後來讀了四書五經,更自傲於此,時常在言語中吹諞,我氣惱於此,鬧到了父親麵前,父親才許西席教授我們姐妹讀男子之書。”


    隻可惜無論大姐還是小妹都覺女子讀四書五經並無甚用,甚至還怨怪自己讓她們多聽了課,唯有自己潛心學了學,雖未用在科考一途,但略明男子的道理也是好的。


    虞亦禾隻說了虞藏幼時的一件事,可衛景珩也大致對虞藏有了些了解,加之消息上也說那三年這個弟弟未曾去山上看她們母女一次,他也知這個內弟不能重用。


    自視清高,高傲不講情理之人,如何能重用?最多尋個清貴之處擺著看看。


    至於虞侍郎,他已年事已高,再用十年,有自己看著翻不出什麽風浪,隻顧著給兒子找輔臣,必要尋良心知恩之人。


    於是他自然問起了另外一個弟弟,“那堂弟怎麽樣?”


    虞亦禾因他這極其順口的“堂弟”心頭一跳,卻也不好提起此事,隻好忽略掉回答他的問題。


    “芳弟的性子要好些,幼時對我有所照顧,見我不開心了也會給我從外麵帶些東西哄我……但他到底不是我的親弟弟,偶爾管的多了,我母親便會給他臉色。”


    “我在山上,他雖未曾來,但我也理解他,他大概是覺得我過的不錯吧……”


    誰會覺得母親會如此狠心苛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呢?芳弟自然想不到。


    後來她回家那幾日,芳弟又陪申氏回了娘家,幾人也沒見上一麵,說來已經將近有四年未見了。


    從前虞亦禾恥於和帝王提起在山上清修之事,因為那是她不被夫家,娘家疼愛的鐵證,可現在她的心態漸漸變了。


    那些傷痛在身邊之人的疼愛下漸漸淡去。


    虞亦禾眸中積蓄了些許淚水,但她忍著沒叫它流出去。


    帝王本想接著詢問,卻也不知有什麽感應,望過去就覺得不對勁,稍稍坐起來就發現了虞亦禾的異樣,立時替她拭淚,偏又一時想不起什麽溫柔情話,便急切道:


    “以後不會再過那種日子了,朕定會叫你榮華富貴一生!”


    聽他如此“豪橫”又“鏗鏘有力”的回答,虞亦禾不禁破涕為笑,眼中的淚水頓時消減了下去。


    “好……我不哭了。”


    她如今幸福的很,如何還能再哭呢?


    二月天氣漸暖,及至中旬,百姓已經漸脫大氅,隻著薄棉衣便可出行,就在這種春暖之時,本朝第三次春闈正式開始。


    虞藏和虞芳兩兄弟在虞家的期盼中進入了考場,一連九天之後,兩人出了考場險些虛脫,被家丁扶到了家中的馬車上。


    但虞藏雖疲倦卻掩不住眸中的精神,不禁抓住虞芳的手道:“大哥,我覺得我這次的能中,你呢?”


    虞芳也覺得此次有把握,不過他覺得事以密成,便謙遜道:“尚且不知,等著便是了。”


    虞藏卻以為虞芳此次又要落榜,誰想半月後會試名單出來,虞芳赫然也在榜上。


    虞家一門雙貢士,虞侍郎和虞二老爺兩兄弟笑得合不攏嘴,隻待殿試過後便是兄弟進士。


    可虞家想要的不僅如此,虞二老爺都不禁搓手,試探道:“大哥,下麵可就靠宮裏的侄女運作了,這殿試的名次,可要給兩兄弟提上一提。”


    虞侍郎大手一揮,“自然,禾兒怎麽會忘記她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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