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轉高三,寒假很短。


    但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遭受背叛的陳茹還是和賀明離婚了,賀齊燃跟了媽媽,無論男人說得多動聽,懇求多真切,他都沒有鬆口。


    男人離開賀家那天,下著細雨,風卻很大,撲在人臉上時涼颼颼的,很不好受。


    賀齊燃麵無表情地站在窗前,看著男人撐著傘離開,顯得有一絲落寞的背影,心裏毫無波瀾。


    “唰”地一下,窗簾拉上了,窗外的一切景象都隔離在外。


    那一天,賀齊燃罕見地沒有給虞歡發任何一條消息,像是突然沉寂下來了。


    卻在晚上一兩點時給她發了一條語音。


    要是上學的時候,虞歡可能早早就睡了,但是剛好當時她在熬夜追劇,所以屏幕上方突然彈出的信息,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切開頁麵,直接點了語音。


    “虞歡……你睡了嗎?”


    少年的聲音很低很輕,帶著點沙啞。


    虞歡打字回複:“還沒睡,怎麽了?”


    對麵幾乎是秒回,“……我睡不著,但是好想睡。”


    他也沒配什麽表情包和符號,跟以往一樣,幹巴巴的風格,但虞歡硬生生瞅出一點委屈和求助的味道。


    她開始積極給他出法子。


    虞歡:“要不喝杯牛奶再睡,牛奶助眠!”


    賀齊燃:“不喜歡喝牛奶。”


    虞歡:“要不刷點助眠的視頻?”


    賀齊燃:“沒有用。”


    虞歡:“……那你要不試試數羊?”


    賀齊燃:“討厭數數,不想數羊。”


    虞歡沒轍了,絞盡腦汁想半天也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可以幫他。


    “我想……聽故事。”


    他發來一條語音,輕聲說了請求。


    “你給我講,好不好?”


    這一條也是語音,直男式低沉偏啞的腔調,聽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的,但他的語氣卻透著一絲疲憊。


    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太對勁,虞歡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


    那一晚,他們開了語音通話,虞歡一本正經地拿著童話故事書,倚靠在床頭,開著小台燈,小聲給他講了好幾個故事。


    白雪公主,三隻小豬,睡美人,萵苣公主……


    她自己覺得自己講得很有感情,語音那一頭卻不時傳來少年細碎低沉的笑聲。


    虞歡有點氣,不太想講了。


    但停了聲音還不到幾秒,那頭的賀齊燃像是她的情緒探測儀,立馬低聲哄她,說他笑的不是她,是故事很好笑,她講的效果很好,他已經有困意了……


    虞歡:“……”


    這人絕對在騙她!


    故事好笑?


    是白雪公主好笑,還是三隻小豬好笑?


    秉持著有始有終的原則,虞歡深吸一口氣,還是接著給他講,但是講著講著,困意漸漸席卷而來……


    小台燈還亮著,放在床邊的手機屏幕也透著光,故事書脫落在一旁,少女閉上眼,側著頭睡過去了。


    那一頭的賀齊燃聽到了,黑暗中少年的唇角緩緩勾起,他側著身體,聽著少女淺淺的呼吸聲,閉上了眼。


    說不清楚為什麽,那一刻,因著父母的事,積壓在少年心底的狂躁和鬱氣散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早,虞歡就發現手機關機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她打了個哈欠,給手機充電後,起床了。


    ……


    寒假期間,齊笙和冉旭經常帶著書過來串門,虞父虞母都很歡迎


    偶爾虞歡也會被他們兩個邀請,今天去齊笙家,明天就是冉旭家,兩家的父母也一樣很歡迎,笑得合不攏嘴。


    畢竟一起學習是好事。


    當事人虞歡卻覺得有點煩,因為和他們倆聚得太頻繁了點。


    隔天要去冉旭家複習時,當天晚上她在微信群上,直接放話拒絕了,沒有一絲猶豫。


    三劍客群——


    虞老油條:“明天你們倆自己聚吧,我就不去了,有事。”


    齊老大哥:“突然想起來,我明天也有事,那就算了吧。”


    冉老司機:“……”


    回了一個禮貌微笑的表情包,他下線了。


    除了日常的學習,三個人也會聚在一起出去玩,多數是去圖書館,偶爾會一起去遊樂園。


    僅有一次,三個人去了電影院。


    電影票是齊媽媽提供的,說是單位裏朋友送的,因為沒空去,想著她有孩子,一家三口的,就把票給她了。


    是一部動畫大電影,上映後很火,但齊媽媽和齊爸爸兩口子都沒興趣,於是齊笙就拿到了這三張票。


    索性他直接邀請了虞歡和冉旭兩個人一塊去,不看白不看。


    再說,電影內容的確不錯,挺熱血的,還能借機懷念一波童年。


    當天三個人興致勃勃地出了門,看完以後也是心情頗好,但出了電影院一看,下雨了,不算大,淅淅瀝瀝的。


    冉旭和齊笙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虞歡手上,她帶了傘。


    當著兩個人的麵,虞歡皺著眉打開了傘,容納她一個人是剛剛好,隻因這傘本就是單人傘。


    她眨了眨眼,有些發愁地問:“怎麽辦,沒法擋三個人誒。”


    “要不……”虞歡試探性道:“你們等雨停,我先走?”


    話音剛落,兩個高大的少年,眼神“嗖”地一下,匯聚到她臉上。


    虞歡:“……”


    她左看看,右看看,咽了咽口水,一下息了聲。


    冉旭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捏了把她的腮幫子,咬著牙說:“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齊笙抬了抬眼鏡,黑眸裏藏著笑,刻意拉長尾音道:“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結果……”


    “結果隻是下個雨,某個小沒良心的就要把我們丟下了。”冉旭冷哼著補了下半句。


    虞歡:“……”


    虞歡:“那,那我們一起等雨停再走吧。”


    她還是慫了。


    冉旭:“這點雨,不用等。”


    齊笙:“你把傘舉高點。”


    “……哦。”虞歡順著他的話,抬手舉高了傘。


    冉旭:“擠一擠還是能一起走的。”


    齊笙:“隻要不淋到頭就行。”


    耳邊傳來兩人嘀咕的聲音。


    感受到手臂上的熱量,肩膀兩邊下沉的重量,虞歡慢慢瞪大了眼睛。


    別說她,周圍等雨的路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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