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虞歡鬆了口氣,正想順勢叫他離開,門口又傳來一陣“叩叩叩”的聲音。


    聲音不大,虞歡卻心頭一顫,迅速看向門口。


    “我去開門。”時玉道。


    “小聲點!你不要動!”


    他茫然地停住了動作,被她一股勁推進了櫃子裏,“你先不要出聲,知道沒有?!”


    少年縮在櫃子裏,一臉懵,想開口問為什麽,又被虞歡堵住。


    “沒有為什麽。”


    “哦……”


    時玉心裏正難過愧疚著,自然不敢和她爭辯。


    ——


    虞歡輕輕掩住櫃門。


    “叩叩叩——”


    “叩叩叩——”


    這敲門聲跟催命符一樣,不緊不慢地,聽得她右眼皮子跳了跳。


    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俗話說的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虞歡心裏瘋狂猜測,這外邊該不會是時安吧?


    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理,她打開了門。


    “打擾了,姑娘。”


    對方和善的笑容落入眼底,虞歡心神微鬆,原來是店小二。


    還好還好……


    “請問有什麽事嗎?”


    “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能直接說嗎?”


    屋裏還藏著個人,虞歡不太想出去,


    店小二笑起來憨憨的,又改口小聲道,“可以的,客棧外頭有人找你,說叫你出去一下。”


    他還解釋說,“是個俊俏的小夥,還叫我小聲和你說。”


    虞歡第一時間想到了白錦鈺。


    “可是穿著一身青衣?”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轉身合上了房門,猜想大妖前輩或許是不想驚動沉雲山他們,才叫店小二過來叫她。


    “他現在就在客棧外麵嗎?”


    “是的。”


    ……


    店小二提著燈籠,虞歡跟在他身後下了樓梯,很快來到了大堂。


    四周靜悄悄地,除了燈籠周遭的亮光,各個角落都黑漆漆的一片。


    外頭又下起小雨,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被帶到客棧外,虞歡粗略掃了一眼,除了雨還是雨,別說妖了,連個人都看不見。


    “小二,你說的……”


    話沒說完,一轉頭,白茫茫的煙霧撲麵而來,繚繞在她臉上,刺鼻的味道引得虞歡皺緊眉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煙霧那一頭,店小二憨厚老實的笑容竟發生了一瞬間的扭曲變形,相當怪異。


    “什麽東西啊?”


    她抬手揮了揮,想要揮散這股擾人的煙霧。


    對麵的店小二跟啞巴了似的,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動作,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虞歡垂眸咳了好幾聲,抬頭那一刹,瞪大雙眸,左右看了看,愣愣說不出話來。


    人呢?


    那個店小二去哪了?


    見事情走向不受控製,虞歡沒敢多留,也沒有到處去找。


    畢竟反派死於話多,炮灰死於事多。


    她選擇原路返回。


    ……


    回到房間那一刻,虞歡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


    想起出門前時玉還被她關在櫃子裏,她來到衣櫃前,打開了櫃門。


    櫃子裏除了少許衣物,再無別的東西。


    人不見了。


    虞歡微愣,但一想,說不定時玉待不住自己回去了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她低頭揉了揉肚子,說來奇怪,明明剛才還餓著,現在卻一點饑餓感全無。


    沒糾結太多,成了鬼以後,還保持著正常作息的虞歡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


    次日,天微亮。


    “唔——”


    時玉剛想伸個懶腰,“嘭”地一聲,長手長腳的少年從衣櫃裏摔了出來。


    “嘶——好痛啊!”


    他揉了揉發疼的後腦勺,恍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在虞歡的房間裏睡了一晚。


    準確來說,是在她的衣櫃裏睡了一晚。


    時玉搖了下發脹的腦袋,真是瘋了瘋了。


    話說,她昨晚回來了嗎?


    思緒轉到這,他試探性喊道,“虞姑娘?”


    ……


    一直得不到回應,時玉小心翼翼走近了內臥,床榻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也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不在。


    他臉色微變,她是一晚沒回嗎?


    莫不是去了柳東那裏?


    ……


    “時玉?”


    早起的時安一打開房門,就瞥見自家弟弟怒氣衝衝地從小豔鬼的房裏走了出來。


    ?


    他抿直唇角,很難不多想,“你怎麽從她那裏出來了?”


    “晚點說。”


    時玉急著找虞歡,想繞過時安,卻被對方拉住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語氣很淡,可時玉和他是雙生兄弟,最是了解他的脾氣。


    一聽就知道,自家寡淡至極的兄長動了怒。


    時玉嘖了一聲,心裏藏著事,也懶得應付,索性不裝了,“我在她那裏睡了一晚。”


    “……”


    幾乎是瞬間,時安猛地攥緊他的手腕,聲音發緊,“你,說什麽!”


    “我說!”時玉冷著臉甩開時安的手,一字一句啟唇,“我在虞姑娘那裏睡了一晚,聽清楚了嗎?”


    “你瘋了吧!姓時的,你再說一遍!”徐有蓉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一大早的,她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腦袋遭到了重創。


    她走過來,步伐沉重,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但時玉絲毫不懼,隻平靜道,“誰瘋了,實話實說罷了。”


    “你!”徐有蓉怒斥,“你真……不要臉。”


    他扯了扯唇角,第一次沒有反駁。


    ……


    等柳東和沉雲山出來時,見到的就是三人之間氣氛僵持不下的畫麵。


    “柳東,她呢?”


    時玉怒衝衝趕了過來,柳東愣了一下,緩過神後無語道,“你指的是?”


    “還能有誰!”


    “……歡歡不在我這。”


    聽到他親昵的稱呼,時玉又酸了,“你和虞姑娘隻是朋友,怎能喚她小名?”


    柳東陰陽道,“這是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沉雲山視線轉了一圈,道,“她呢?”


    見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時玉煩躁地抓了下頭,斟酌片刻,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總之,她昨晚出去就沒回來。”


    徐有蓉沒忍住,冷哼一聲,“你也是好樣的,她沒回來,你就真待了一晚。”


    “變態!”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察覺到時安和沉雲山的冷眼,時玉漲紅了臉,慌忙問道,“柳東,她昨晚當真沒有找過你嗎?”


    “……沒有。”


    聯想到最壞的結果,柳東抿了抿唇,臉色發白。


    “……那她到底,去哪了?”


    到了這個地步,時玉神情恍惚,不得不相信,虞歡她真的不見了……


    沉雲山指尖輕顫,壓下心頭的慌亂和不安後,保持著冷靜問,“那把紅傘可還在她房裏?”


    時玉快速道,“在的。”


    想到小豔鬼愛傘如寶的性子,眾人至少清楚了一件事——她沒有跑。


    但她可能出事了……


    ——


    虞歡醒過來時,睡眼朦朧地望窗外瞥了一眼,竟還在下雨。


    她起身下床,坐在圓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起來是溫的,讓她有些詫異。


    莫非,先前店小二進來過了?


    虞歡擱下茶杯,半垂著眸子,不知為何,腦子裏忽然閃現昨晚詭異的一幕。


    心裏總摻著點不安。


    那個店小二說的男子真的是白錦鈺嗎?


    她現在不太確定了,甚至懷疑隻是一個謊言。


    其次,那股嗆鼻的煙霧到底是什麽?


    看起來熱情憨憨的店小二……好似也怪怪的。


    不像個好人……


    也不像人……


    虞歡手指敲著桌麵,一臉深思,當即決定出去找道長他們討論討論。


    ……


    要出去,勢必要帶上自己心愛的紅傘,但虞歡卻找不到了,麵色多了分焦急,“誒,我的紅傘呢?”


    她來來回回快掏空了整個屋子裏,也見到那把紅豔豔的紙傘。


    虞歡皺著眉,鬱悶極了,嘀咕道,“不會……是被時玉拿了吧?”


    ——


    “梅兒,我等會兒要和林公子去臨福橋。”


    “真的假的,就你和林公子嗎?沒哄我吧?”


    “真的,沒騙你。”


    剛一打開門,虞歡驚呆了,兩個女子手挽著手,聊著小天從她眼前走過。


    客棧二樓的走廊,來來往往地多了好些人。


    年輕的少年少女穿行其中,青澀充滿活力的麵容,言笑晏晏間盡是朝氣蓬勃。


    她一個沒反應過來,差點要被撞倒了。


    “抱歉,讓一下。”


    虞歡雙手搭在欄杆上,探頭往大堂裏一看,和昨天的冷清寂靜完全不一樣了,做了十幾桌人,點了全是好酒好菜。


    他們暢聊地暢聊,安靜吃飯地吃飯,互不幹涉。


    穿行其中的店小二正是她熟悉的小夥子,仍是熱情洋溢的模樣。


    虞歡後知後覺發現一個古怪的點,整個客棧好似隻有他一個店小二。


    正一頭霧水之際,她眼眸一轉,陡然對上店小二黑漆漆的眼眸。


    虞歡呼吸一滯,下意識攥緊了欄杆,心裏突突的。


    他衝她笑了一下。


    還是老實平常的模樣。


    ……


    “叩叩叩叩——”


    “叩叩叩——”


    “道長,你在嗎?”


    原是想找時玉的,但因著客棧和店小二的古怪,虞歡率先來到沉雲山的門前,抬手敲了敲。


    心裏巨大的不安,導致她動作急促了些。


    “嘎吱——”


    “在的。”


    青年道士眉眼如畫,黑眸深邃沉靜,嗓音清冷,一如往昔的模樣讓小豔鬼緩了口氣。


    “進來再說吧。”


    “好。”


    進來後,虞歡轉身,麻利合上了房門。


    “道長,我有事和你說!”


    她背對著門,神情嚴肅。


    沉雲山卻道,“不急,你先坐下說。”


    “……啊,好。”


    被他溫柔地拉著走到內臥,虞歡懵懵地往後瞥了一眼,“道,道長,椅子不就在外麵嗎?”


    “床榻軟些。”


    他清冷的嗓音染上幾分溫和。


    “……”


    已然坐到對方床榻,她安靜了幾秒,隻得幹巴巴說了一句,“你……有心了。”


    本是客氣推拉,青年道士卻輕輕“嗯”了一聲,應了下來。


    並排坐到床榻上,虞歡心情微妙,垂眸看見她的手還被他拉著,立刻抽了出來。


    沉雲山頓了一下,卻沒說什麽。


    ——


    “道長,你聽我說……”


    沒一會兒的功夫,虞歡長話短說,把昨晚發生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猜測,一並告訴了沉雲山。


    他抬眸,第一句問的卻是,“昨晚,時玉去找你了?”


    “是,但是……”


    “他找你所謂何事?”


    “……就是聊聊天。”虞歡抿了抿唇,覺得對方的重點歪了點,繼而道,“要不我們先去和他們匯合吧。”


    令她沒想到的是,青年依舊執著在這事,“你們聊了什麽?”


    虞歡深呼口氣,無奈道,“這不是重點……”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沉雲山罕見地強勢起來,語氣低沉,直視著她,“可是你們聊的內容不便說嗎?”


    這咄咄逼人的語氣,她隻覺得莫名其妙。


    “……道長,冒昧問一句,你問這麽細的目的在哪?”


    “單純好奇。”沉雲山淡淡道。


    熟悉的回答,聽得虞歡腦殼子疼,幹脆瞎編了幾句,全當應付。


    “他喝醉了,和我胡言亂語了幾句,具體回了什麽記不太清了。”


    他盯著她,不知信沒信,但沒再提。


    ……


    沉雲山和虞歡分頭去叫人。


    她最先趕到時玉門前。


    “虞姑娘?”


    他推開門時,愣了一下,眼裏劃過一絲驚喜。


    “進去再說。”


    “哦,好!”


    屋內——


    “昨晚,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紅傘?”


    她邊說,邊四處查看著。


    “沒有啊,我沒拿。”


    少年緊緊跟在小豔鬼身後,表情茫然。


    真沒找到紅傘的虞歡有點崩潰,扭頭看他,眯起了眼,語調微揚,“你真的沒拿?”


    時玉抬手束起三指,認真道,“我發誓,我真沒拿!”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在不像撒謊,她攏起眉頭,心情低落,喃喃自語,“那我的紅傘去哪了呢?”


    “你別慌。”他正色道,“要不,我陪你去找找吧。”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去道長那屋把。”虞歡道。


    “去師兄那裏嗎?”


    “對。”


    ……


    等時玉和她推門而入時,其他人已經全員到齊了。


    圓桌底下四把椅子,時安,沉雲山,徐有蓉和柳東圍成圈坐了下來,不約而同朝他們看了過來,麵無表情,眼珠子一眨不眨地。


    說實話,虞歡的心抖了一下。


    感覺自己像是被盯上的一塊肥肉


    時玉徑直走了過去,她的步伐卻不自覺放慢了些許。


    “怎麽走這麽慢,過來坐啊。”


    柳東站起來,笑著拉開椅子,讓虞歡坐下去。


    他的視線分外灼熱,直勾勾地,把她盯得發慌,“我,我站著也行。”


    “站著累,坐下舒服些。”


    他伸手想要拉她,“啪——”地一聲,被人狠狠揮開了。


    虞歡驚了,不明所以地扭頭看向時玉。


    隻見他不慌不忙擋在她麵前,語氣懶散隨意,“她說想站著,你沒聽見嗎?”


    “我和歡歡說話……”柳東甩了甩隱隱發疼的手,舌.尖抵了抵腮,勾起唇角,笑意森然,“你喊什麽?”


    “等,等等——”


    虞歡瞳孔放大,一個不留神,眼前的少年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側臉歪到一邊,留下刺眼的紅印。


    打他的人,正是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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