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清靜坐之中,以觀山溫養神魂。


    神台大陣散發微光,原本耗盡的神魂之力緩緩恢複。


    時間一點點過去。


    耗盡的神魂終於完全恢複,他的神魂在突破神台五重之時,到了八十丈高,此時恢複之後,神魂反而隻有六十丈左右。


    可其中蘊藏力量反而提升了接近三成。


    神魂之上閃爍金光,每一縷皆圓潤無缺。


    神念向外探出,不借助觀山之力,也可籠罩接近五百裏的範圍,若是單一方向的延伸可至千裏之外。


    這已是真正比得上普通神台八重。


    而這時,他對靈魂本源被補全後所帶來的變化更為明了。


    觀山之時,山中一切纖毫畢現,萬物生長變化之理皆在眼前,道蘊感悟更為容易,與北泉山更為契合,人山合一的層次更進一步。


    其次神魂蘊養增長的速度也更快三分。


    仿佛經過北泉山加持之後的資質、悟性,此時方真正完全體現出來。


    係統麵板上的標注雖依舊未變,悟性依舊是千古無二,資質還是超群絕倫。


    可不論修士、悟道,還是推演功法,比起往日都要好上一籌。


    原本感覺融合了無相心經的,已完善的天道禪心訣,此時竟又發現有些許可改進之處。


    以前所研究過的各種功法心中流轉,一個個奇思妙想如同天馬行空一般冒了出來。


    空閑之時,顧元清啞然而笑,這就像以前加持都是假的一般。


    當然,他自己明白,這是因為自身靈魂有缺,與肉身和這片天地有細微間隔,所以哪怕加持在身,也難以真正發揮其效用。


    就如同一個人眼睛上給你蒙上一層輕紗,即便你用上了高倍望遠鏡,可你又能看得多清楚呢?


    顧元清修行的速度更快了!


    他在天梯降臨前半年左右突破神台,天梯降臨後,花了半年,突破神台二重。


    又過去一年多成就神台三重,而成就神台四重則花了兩年半。


    而突破神台五重則用去了接近七年。


    所花時間成倍增長,越往後走,修為速度突破便會越慢。


    特別到神台七重之後,每一個小境界的提升都要花無數歲月,數十年乃至上百年都再正常不過。


    所以即便顧元清之前,並無完全的把握在界爭之前突破虛天境。


    但現在,他的把握則大幅提升。


    這一次,算是因禍得福,但此事也再次為他敲響警鍾,不可小看任何一個對手。若是來的這位冥王真有心取他性命,此時怕是早魂歸冥府,道消而亡!


    “我原本隻是一個普通人,而這裏也再非前世的法治社會,以後所麵對的修士的修為也會越來越高,他們的手段自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防不勝防,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這算是顧元清第二次真正麵對生死危機,第一次剛綁定靈山,麵對靈墟門修士,那時修為尚淺,而那一次算是半個意外。


    而這一次,一個輕視之心,就轉變為生死危機。


    這種感覺所帶來的壓力以及觸動,遠不是在靈山試煉和天體戰鬥所能帶來的。


    他的心態開始真正地轉變,從一個得到奇遇的普通人向真正的修士轉變。


    “危險,就該被扼殺在搖籃!”


    顧元清的眼神中透著殺意。


    北海之上,十數艘海船登上了島嶼。


    郝德揚將從奉天城得來的相關物品打包後背在背上,走下了船。


    “二叔,出大事了。”


    一個衣衫不整,神色憔悴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急步上前,眼神中盡是悲痛。


    郝德揚皺眉道:“繼洲,什麽事情,這麽慌張?”


    “我郝家,郝家完了!”中年男子郝繼洲痛哭流淚,悲痛欲絕。


    郝德揚伸手抓住赫繼洲,厲聲道:“郝家完了?伱給我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郝繼洲抹去眼淚,哽咽斷斷續續道:“一夜之間,齊義山周圍數百裏之人盡數被殺,屍橫遍野,赫家嫡係,除了我和青兒因事去了龍回島,其餘的無一人幸免。”


    旁邊,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痛哭跪倒在地:“曾奶奶、父親、母親、我妻子,還有不到三歲的孩兒,赫家上下,連一個全屍都沒有,是我和祖父二人一塊一塊的拚湊起來,才得以下葬,他們,他們都死得好慘啊!”


    “是誰?告訴我,凶手到底是誰?”郝德揚渾身顫抖,腦海中有瞬間的空白,有些不敢相信,接著屬於道胎境的氣息壓製不住綻放出來,頭發衣袂飛舞。


    “是,是……”郝繼洲心中有些恐懼,那幾個字卻沒吐得出來。


    “還能是誰,我鹿角島上有誰能在一夜之間殺遍數百裏之人,隻有齊義山那位!”青年的眼神中盡是恨意和殺意。


    空氣似乎有片刻的凝固。


    郝德揚身上的氣息陡然消失,是啊,除了齊義山上的那位,誰又能做得到這般,他抬頭望向齊義山的方向,眼神裏死寂一片。


    “大人,大人,你要為我們報仇啊!我周家上下死不瞑目啊!”


    有幾人跌跌撞撞地過來,跪倒在地,他們皆是隨同郝德揚出海的人,這幾位的親人也都在齊義山附近。


    旁邊還有不少人痛哭流涕。


    郝德揚深呼吸一口氣,神色陰沉的說道:“你們都回去等著,我這就上山去。”


    他施展身法,越來越快,似要將心中怒意皆釋放出去。


    片刻之後,就到了齊義山上一座院落之中,他並未通報,直接一腳走了進去。


    隻見得庭院之中,一個須發皆白、風燭殘年的老者坐在那裏喝茶,依稀間還能見到曾經王宇馳的模樣,而那渾身氣息也讓郝德揚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他愣了愣,沒想到這位竟變成了這樣,不過,即便這樣,他還是難以壓住行蹤悲痛和憤怒,他走過去,冷聲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王宇馳神色漠然,喝了一口茶,才淡淡道:“誰給你的膽子質問我,我殺人需要向你交代嗎?何況,你家還活著兩個人,你是真想全家都死絕?”


    郝德揚動作一僵,感覺無邊殺意將自己籠罩,仿佛隻要一言不對,這位就真要殺了自己,更殺了剩下兩位後輩,一種無力之感升起,哪怕心中有萬般憤怒,也根本不敢發泄。


    “東西拿來。”王宇馳淡淡道。


    郝德揚拳頭緊握,半天沒有動作。


    “我不想說第二遍。”


    赫德陽胸口起伏,可最終手臂顫抖著將東西從肩上摘下,準備遞過去。


    王宇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很享受這種別人哪怕憤怒,也不得不聽從的感覺,這便是修為帶來的好處。


    可突然之間,包裹消失無影,一個年輕的人影出現原地。


    王宇馳心中一驚,陡然站起,可緊接著就神色恢複正常:“顧元清,果然未死,我就知道你跟在他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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