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很疼,沈詩妍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當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花板的白熾燈映入眼簾。


    沈詩妍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雙眼有些空洞。


    “醒了,終於醒了!快去叫醫生!”陌生的聲音傳入耳朵,沈詩妍慢慢地側過頭,看向床邊說話的女人。


    那是一名年輕的女性,穿著幹淨的護士服。看向病房,陌生而熟悉的裝修風格,讓沈詩妍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不是八零年代,這是現代醫院,還是成為植物人的她,昏睡的病房。


    意識到這點的沈詩妍小臉蒼白,想要說話,竟說不出話來。


    醫生匆匆地趕來,連忙給沈詩妍檢查情況。


    見生命特征都很平穩,醫生會心一笑:“總算是醒了,昏迷快兩年還能醒來,這真的是醫學奇跡。”


    沈詩妍渾身的血液早已因為醫生的話而凝固,眼裏滿是震驚:她回到現代了!


    意識到這點的沈詩妍吃力地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可雙腿在床上躺了太久,暫時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沈詩妍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沈詩妍吃痛地發出聲音。


    醫生和護士見狀,連忙將她扶起。


    “沈小姐,你在床上躺太久,雙腿的肌肉有萎縮的情況。而且躺太久的病人剛起來,也需要做下康複訓練,才能正常行走。”


    沈詩妍想說話,喉嚨卻難受得厲害,醫生解釋道:“沈小姐你先別激動,先喝下水,潤下喉嚨。”


    說話間,護士端來水,沈詩妍咕嚕嚕地喝掉大半。


    被水潤澤過後,沈詩妍的喉嚨這才舒服些。


    “林天祺呢,我想見他。”沈詩妍抓住醫生的白大褂,沙啞地說道。


    “我們這就去通知林先生你醒來的事。”醫生如是地說道,“你先好好休息。”


    沈詩妍沒有說話,緩緩地躺下。


    她才剛醒來,什麽都做不了。林天祺是唯一和那世界有聯係的人,她隻想盡快見到他。


    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天花板,沈詩妍沒想到,她竟以這種方式回來了。


    腳步聲響起,有人跑到她的身邊:“詩妍。”


    聽到聲音,沈詩妍側目,看到林天祺時,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天祺哥哥。”


    見真的是她,林天祺的眼裏滿是笑容:“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我們這麽久的治療,總算沒有白費。”


    和他的喜悅相比,沈詩妍憂傷許多,隻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我怎麽樣了?我剛剛出了車禍,然後呢?”


    看到她眼中流露的緊張和忐忑,林天垂下眼簾。


    “說話啊,我怎麽樣了。”沈詩妍激動地喊道。


    林天祺輕輕地歎氣:“車禍,死了。”


    瞳孔猛地一縮,沈詩妍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死,死了?”


    “是。你車禍傷得太重,當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林天祺沙啞地說道,“你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拽著他的手慢慢地垂落,沈詩妍呆愣地看著前麵:“死,死了……”


    看著那張惆悵的臉,林天祺仿佛想起了當年的她。


    憂傷的眼神裏藏不住的絕望,還有努力和這世界隔絕的疏離。


    這樣的她,他已經許久未見。


    沈詩妍沒有說話,淚水悄悄地從眼眶裏滾落。


    “如果難受就哭出來。”林天祺沙啞地開口。


    沈詩妍依舊沉默,隻是淚水不住地滾落。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詩妍的眼睛都哭腫了。


    林天祺接了個電話便離開房間,病房內隻有沈詩妍一人。


    當林天祺忙好公事回到病房時,便見沈詩妍呆呆地看向窗外。


    瞧著那模樣,林天祺無聲歎息。


    “天祺哥哥,我是不是,回不去了?”沈詩妍沙啞地說道。


    她在現代已經去世,那她的身體也會被下葬,就算想回去,也沒有身體可用。


    想掉眼淚,眼睛卻疼得哭不出來。


    林天祺沒有回答。


    “天祺哥哥,我想一個人靜靜。”沈詩妍低聲請求。


    “好,我晚點再來看你。”林天祺說完,轉身往外走。


    房門輕輕地關上,看著床上纖瘦的人兒,林天祺低下頭來。


    幾個小時的時間,沈詩妍始終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仿佛失去了靈魂。


    護士端著餐食走進病房,笑著說道:“沈小姐,來吃點東西吧。”


    沈詩妍不為所動,眼皮都不眨一下。


    看到她的樣子,護士不明白。一般植物人蘇醒後,不都很高興嗎?


    “沈小姐,該吃飯了。吃飯了,才有力氣做康複。”護士繼續地說道。


    沈詩妍沒有反應。


    哀默大於心死,雖然意識和靈魂都已經回來,但她的心卻永遠回不來。


    晚上當林天祺來到醫院時,便從護士的口中得知她滴水未盡的消息。


    “要一直不吃,身體也會受不了。”護士憂心忡忡地說道。


    林天祺沒說話,神情凝重地走向病房。


    走進病房,沈詩妍依舊維持著剛剛他離開時的姿勢。


    來到床側坐下,林天祺沙啞地說道:“詩妍,你這樣不吃不喝也沒辦法。宋墨硯要是知道,該多心疼。”


    聽到宋墨硯的名字,沈詩妍的眼睛動了動,視線慢慢落在他的身上。


    “他那麽聰明,知道你已經回來。我相信,他比誰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林天祺溫和地說道,“好好照顧自己,他才能安心。”


    “墨硯……”


    “是,宋墨硯。他一直盼著你們能重逢。他曾說,哪怕老了見上一眼,他也知足。”林天祺繼續地給她希望。


    沈詩妍勾起唇角,笑容苦澀:“不可能重逢的。他所在的是小說,是架空的世界。我們不會重逢的……”


    說著,沈詩妍垂下頭來,掩飾心裏的難過。


    林天祺沉默,是啊,那是小說世界,所謂的北城,在現實裏並不存在。


    忽然間想到什麽,沈詩妍重新抬起頭,眼神灼灼地望著他。


    沈詩妍抓著他的衣擺,眼裏是重新燃燒起的希望:“天祺哥哥,你可以想辦法送我回去的,對不對?”


    “你也能進入書中世界,一定也能把我送回去,對嗎?天祺哥哥,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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