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臻臻亮的這一手看似容易,實則很能唬人,掌櫃越發不敢怠慢。


    這一手與其說容易,不如說是四兩撥千斤。


    同東家找來的那老道士不同,這位小娘子是個有真本事的!


    “大師稍作歇息,我讓廚房做些早點,你們先吃著,我這便去尋東家,同他說這個好消息。”掌櫃笑容燦爛,殷勤至極,短短時間內,稱呼就從客套的“客官”變成和善的“姑娘”再到現在尊敬無比的“大師”。


    姬臻臻嘴角輕勾,笑得很是矜持,高人氣質被她拿捏恰當,“掌櫃的客氣了。”


    掌櫃離開後,得到吩咐的店小二很快便呈上了一桌十分豐盛的早點。


    塵雪坐在一邊,不客氣地大快朵頤。


    飯菜果然還是要熱乎的才好吃,昨天趕了一天路,吃的都是幹糧。


    不過,也就熱乎這一點值得誇讚了,跟鎮國公的早點實在沒法比。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塵雪不由一愣。


    他一個窮酸鬼怎麽好意思嫌棄人客棧的飯菜不好吃?


    果然是在鎮國公府待久了,胃都被養刁了嗎?


    他一個下人尚且如此,日日跟著小主母吃山珍海味的主子豈非更是如此?


    塵雪不禁瞄向一邊,發現他家主子正慢條斯理地進食,絲毫沒有勉強和不喜的樣子。


    主子不愧是主子,心思深沉,讓人絲毫窺探不到內心。


    然而,這想法剛落,塵雪眼裏喜怒不喜形於色、心思深沉的主子就朝小主母擰了擰眉,語氣竟帶了那麽一絲絲感慨和想念之情,“臻娘,這客棧的飯菜同咱府上的飯菜可謂是雲泥之別。”


    塵雪:……


    咱府上幾個字,用的非常之妙。


    不過這話從他家主子口中說出來,怎麽就那麽順其自然呢?


    這鎮國公府這麽快就成主子的家了?


    姬臻臻聽了空離的話,也歎道:“府上幾位廚子可是四哥花大價錢從外頭雇來的廚藝高手,別說外頭的客棧了,便是那些大酒樓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不過出門在外,哪有那麽多講究,能吃上口熱乎飯就行了,等這次事成,我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如何算事成?”空離問。


    “當然是向逍遙閣討回舍利子啦。”


    “若是此番不順利,臻娘便不準備請我大吃一頓了?”空離笑問。


    姬臻臻眼睛頓時朝他一斜,“不順利的話,姑奶奶的心情就不好,不好的話你還想大吃一頓,你想得真美。”


    空離低笑,“臻娘說的是,若你心情不好,我陪你一起吃酸菜饅頭。”


    姬臻臻瞪眼,“你就不能說點兒吉祥話?”


    空離頷首,臉上笑意不減,“當然能,臻娘想聽多少就有多少,但我覺得不如臻娘自己算上一卦,看看我們此趟是否順利?”


    姬臻臻思忖道:“可以,那就以字測吉凶,離郎給我個字。”


    空離目光掃過飯桌,道:“鍋碗瓢盆,盆字。”


    姬臻臻手中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盆字,寫完之後看他一眼。


    空離:“怎麽?這字不好?”


    姬臻臻道:“盆字拆開,為八、刀、皿。八字撇捺各朝兩邊,合為人,此行我們四人會兵分兩路。皿本就有‘血’象,刀懸於八之下,皿又置於刀之下,取刀口放血之意,此行……會見血。”


    塵雪一聽這話,頓覺晦氣,連忙道:“這個不算不算,我們重新換個字。換成……換成筷子的筷!”


    姬臻臻挑了下眉,“可以。”


    她便又蘸了茶水,不緊不慢地在桌上寫了一個“筷”字,語調也慢悠悠地道:“今日,將有水淋之災,之後,還會有關籠之禍。”


    “什麽?”塵雪一驚,“小主母你確定不是胡謅的?今兒天朗氣清,可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我們怎麽會有水淋之災?還有這關籠之禍是何意?被人用籠子關起來?哈哈,這怎麽可能,有我和我家主子在,何人能將我們關到籠子裏?”


    姬臻臻淡笑,“你可以不信的。”


    塵雪自然是不太相信。


    若小主母不是測字,而是搖卦,他可能還會更信一些,但一個字能看出什麽?


    塵雪沒說信不信,隻是問道:“小主母,一個筷字是如何看出這些的?”


    “筷子是吃飯用的工具,如今飯已吃完,筷子自是要放到水裏洗,水洗便是這水淋之災。水洗過後,筷子要裝入筷籠,這便是入籠之禍。”


    塵雪大開眼界,這筷子的“筷”居然還能這樣解字。


    “小主母,那這劫難可有化解之法?”


    “有。多長個心眼。”


    塵雪:?


    姬臻臻指了指桌上那水澤還未幹掉的“筷”字,道:“這筷字拆開來看,就是……個個缺心眼。所以,你若多長個心眼,說不定就能避開此禍。”


    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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