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殺了他們!”


    “仙姑會庇佑我們!”


    喊殺聲震天。


    手持鐮刀斧頭的人們已經衝破縣衙大門,和擋在大堂前的衙役遇狩妖人們打成一團。


    與在城外狐仙廟不同,這一次,雙方上來就是搏命,鐵器交擊,血肉橫飛,打得慘烈。


    但並未持續多久。


    實際上,陳木隻是在裏麵盤腿坐了一小會,在城民們衝破縣衙大門,短兵相接後不過數秒,就立刻睜開了眼睛。


    係統升級,看似漫長,所有修煉記憶加起來恐怕有好幾百年,但現實裏,隻是一瞬間。


    “呼——”


    陳木深呼吸,隨手往嘴裏扔了顆恢複真氣的丹藥,視線卻沒有在戰場有片刻停留。


    他微微昂首,看向天空,大雪一直未停,漫天飛舞的雪花好像也在湊這場熱鬧。


    緩緩抬起右手,注意力集中在掌心的碧水珠上。


    下一刻。


    靈泉水噴湧而出,在陳木的控製下,直衝天際。


    一團靈泉水,懸停在雪山城上空。


    “散。”


    陳木輕吐一字,那凝練的靈泉水瞬間散作無數細小水珠,由原來的一團,擴散到覆蓋整片天空。


    “落。”


    手掌下壓。


    漫天水珠,瞬間下落。


    化作一場綿綿細雨,浸潤整座小城。


    ……


    城中某間閣樓內。


    體態豐腴、麵容成熟的女人橫躺在臥榻上,手中端著一杯熱茶,不緊不慢地小口品著。


    臥榻前,斷了尾巴的狐狸狼狽地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哭腔:“祖上!您一定要將那小子碎屍萬段,為我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啊!”


    “還不是怪你們沒本事?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女人臉上的神態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是那般慵懶自如。


    “祖上!”


    狐狸還想說些什麽,被女人一個眼神打斷。


    “聲音小點,別吵著我兒睡覺。”


    女人瞥了眼隔壁屋子,眼神柔和,又喝了口茶,緩緩道,“我明白你想說什麽,那小子看似隻是個正六品,但一身手段,來頭恐怕不小。我若是現身殺了他,他背後的人找過來,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可祖上,難道就這樣放過他?”狐狸一臉的不甘,聲音嘶啞。


    “嗬嗬,殺了我狐子狐孫,怎麽可能就這樣放過他。我已用了手段,滿城百姓都去殺他了。”女人道。


    “那些凡夫俗子,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狐狸急道。


    “確實不是對手,可他若是動手屠殺同類,心中的暴戾和瘋狂就會被我下在人群中的妖術勾起來,他會變成沒有理智的瘋子,見人就殺。這樣一個瘋子,人類朝廷自然會解決,不用我親自動手,又能省去麻煩。”女人笑道。


    “原來如此!”狐狸恍然,但還有些擔心,“若是他不殺人呢?他的速度很快,隻要跑起來,那些普通人根本追不上。”


    “所以我說,你呀,你們這群小崽子呀,學藝不精,識人不明,怎麽做狐仙?”


    女人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那小子,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絕不是會逃跑的人。他身上有煞氣,他忍不住的,他肯定會動手殺人,就像他在城外那樣。”


    “祖上英明!”


    狐狸頓了頓,本不想再說喪氣的話,但陳木帶給它的恐懼實在是刻骨銘心,又硬著頭皮道,“他的怒火,恐怕更想發在我們身上,他要是找到我們了怎麽辦?”


    “我這屋子下了藏匿妖氣的陣法,就算是鎮州將軍親至,也絕對聞不出來,放一百個心吧。”


    女人話語中帶著絕對的自信,它隨意地瞥了窗外一眼,想看看外麵的情況如何了,可忽然愣住。


    狐狸順著它的視線望去,隻見細雨飄落,也跟著怔了怔,不可置信:“下雨了?”


    雪山城終年寒冬,向來隻下雪,不下過雨,更何況是這種江南水鄉般的綿綿細雨?


    一滴雨,打在窗台上,濺得四分五裂,其中一顆極小的水滴,落在女人雪白的大腿上。


    刹那間。


    女人臉色一變。


    ……


    與此同時。


    陳木目光一凝,視線穿過人群,穿過城中街道,落到角落的一棟帶閣樓的屋子上。


    “找到你了。”


    他手一揮,落遍滿城的靈泉水飛上天空,像是雨水倒灌,通通回到碧水珠裏。


    陳木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剛剛這樣使用【溯流歸源訣】,著實消耗真氣。


    他又取出顆丹藥壓在舌根下,深呼吸,藥力瞬間暴漲,以比尋常磅礴一倍的量湧入身體。


    丹田氣海中的那剛剛破土的嫩芽,也將願力全部吸收,轉化為真氣。


    隻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體內真氣重新恢複到鼎盛狀態。


    陳木取出第三顆丹藥放入嘴中,身子微微下沉,下一刻,身影從原地消失。


    “殺!”


    人數相差太大,衙役和狩妖人組成的防線被衝散了,好幾個人舉著柴刀,拚命衝到了陳木所在的地方,但眼前的人影瞬間消失,他們愣住,迷茫地左看右看。


    “轟!”


    忽有狂風乍起,如龍如鳳,席卷而過,將在場眾人全部吹倒。


    狂風追尋著陳木的腳步,往城中而去。在【追風步法】圓滿之前是乘風而行,而現在,是風在追逐他的腳步。


    城中,閣樓前的街道上。


    陳木停步,看著站在對麵的女人。


    “你是冰狐老祖?”


    “怎麽,看上去不老麽?”女人嫣然笑道。


    “一身狐臭。”


    陳木鼻子微動,無比濃鬱的妖氣從女人身上彌漫開來。


    把點數用光果然是對的,這隻老狐狸,實力比懸濁河裏那隻泥鰍還要強。


    冰狐老祖柳眉一擰,還要說話,卻見陳木身影再次消失,她瞳孔驟然一縮,雙手下壓,一道道冰牆在自己麵前豎起。


    不,不對!


    在右邊!


    又是一道道冰牆,想要阻攔從右邊襲來的攻擊。


    不,是左邊嗎?


    還是後邊?!


    陳木的速度之快,冰狐老祖跟得也相當勉強,她隻好用冰牆將四麵都包圍起來,可下一刻,金光光芒在頭頂閃耀。


    “是天上!”


    陳木從天而降,天罡降魔拳砸下,冰狐老祖在最後關頭凝出的冰盾瞬間破碎,拳頭去勢不減,重重砸在冰狐老祖那張慵懶精致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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