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霆宴眸光轉向薑氏,隨後落在趙君澤的身上,口中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平靜,卻能讓聽見的人感受到一股冷意,“好心?我的詩冊一直放在房中,從未贈予任何人。他偷我詩冊,盜用我的詩,是好心?”


    隨即是一聲冷笑。


    “你這是什麽態度?”康王更生氣,越發覺得趙霆宴不明事理,不僅對幫他的趙君澤嗤之以鼻,還要栽贓陷害,“你怎麽變成了這副不堪的樣子!你和君澤是親兄弟,你竟嫉妒起他來了?”


    沈婉聽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王爺,趙霆宴無需妒忌世子吧?趙霆宴的文采有目共睹,就連皇上都稱讚有加。”


    康王沒想到沈婉還會幫趙霆宴說話,一記冰冷的目光掃過去,“你有何顏麵開口?霆宴墜馬前從來都是兄友弟恭,你看看現在成了什麽樣子?”


    沈婉無語,這是還賴上她了?


    不愧是眼盲心盲的好爹爹。


    “我是趙霆宴的妻子,自然有維護他的理由,而且今天錯的人是世子。”


    “趙霆宴當年風頭無兩,如今隻過了一年多,便沒人再提及他,的確需要有人將他寫的詩傳播到外麵,讓人們知道他隻是腿傷了,但仍舊是當初那個風光霽月的趙霆宴。”


    趙霆宴聽見最後一句話,眸光忽然變的幽深起來,其中包含著一股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沈婉沒有察覺趙霆宴的變化,繼續道:“隻是有些奇怪,既然世子好心幫趙霆宴,為什麽外麵的人都在說那些詩是趙君澤所做,而不是趙霆宴?”


    康王皺眉,看了趙君澤一眼。


    趙君澤臉色微變,該死的沈婉,竟敢在父親麵前胡言亂語!


    眸光一動,轉向趙霆宴,肯定是趙霆宴讓沈婉這麽說的,知道父親不會相信他的話,所以借沈婉的嘴說出來!


    故意用抄襲的詩讓他出醜,然後再讓沈婉來貶低他,趙霆宴果然就是這麽卑鄙無恥的人!


    他連忙看向母親,隻有母親能幫他解圍。


    “王爺,”薑氏也察覺不對,立即開口,聲音輕柔,“君澤也隻是剛剛在上京城的文人之中站穩腳跟,就立刻想著幫霆宴恢複名聲,這才拿了霆宴的詩出去,隻是沒想到會不僅被外麵的人誤會,就連霆宴和婉兒也……”


    薑氏又有些怒其不爭的看向趙霆宴,“霆宴,你為何要寫下這種抄襲的詩句?如此一來君澤是名聲被你連累是小,你的名聲也會變得更差啊!”


    一句話沒有一個字在責怪趙霆宴,但讓聽見的人都認為這是趙霆宴的錯。


    趙霆宴根本不曾關注薑氏,幽深的眸子無比暗沉,餘光留意著康王的變化,沉默不語。


    康王原本就對趙霆宴和沈婉的話很是懷疑,聽了薑氏一言,慍怒的瞪向沈婉,“分明是霆宴連累了君澤名聲受損,你卻還想狡辯,顛倒黑白?本王改日到要去沈府親自問一問,沈家就是如此教導女兒的嗎?”


    “趙霆宴,這就是你娶來的妻子!”


    趙霆宴幽深的眸光最後閃了閃,最後暗了下去,一片沉寂。


    “也好,如果王爺不滿意我,我今日就可領和離書離開康王府,明日沈家自會向世人說明我與趙霆宴和離的原因。”沈婉心裏冷笑,她可不吃康王這一套!


    pua誰呢?


    誰怕和離?


    現在和離,正和她意!


    “你!”康王一驚。


    沒料到沈婉會直接提和離。


    他也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沈家父子口舌那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今天的事本來他就是有私心,如果鬧到外麵和沈家去,後果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趙霆宴見沈婉那麽痛快的說和離,不由心裏感覺一陣怪異,立即盯著沈婉打量。


    沈婉見康王語塞,又冷笑著看向趙君澤,“世子,我暫且不問你是如何拿到那首抄襲的詩,單說那首詩抄襲的如此淺顯,你有如此卓越的文采,為何沒有當場發現?”


    “我……”趙君澤啞口無言。他根本不懂詩啊!“你在胡說些什麽!在場有那麽多文人墨客,他們都沒發現,我自然也沒留意此事。”


    沈婉冷笑,“你是沒留意,還是根本不懂?”


    “沈婉,你敢汙蔑本世子!”趙君澤怒道。


    康王眉頭緊皺,看了一眼趙君澤,沒說話。


    薑氏見勢不妙,連忙開口,“婉兒,你之前就詛咒君澤科考會名落孫山,君澤不跟你計較,你今日又……”


    薑氏欲言又止,臉上都是委屈又不願說的表情。


    趙君澤見狀也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擺出一副不想跟沈婉計較的樣子。


    康王見薑氏受了委屈,立刻過去安慰了一下,然後冷眼看著沈婉,“你簡直不可理喻!”


    然後又看向趙霆宴,怒罵:“你們什麽時候能讓本王省點心?整日除了鬧,就是惹是生非,你們……”


    康王氣極,他怎麽就養了這麽一個殘廢丟人的兒子,又娶來這麽一個兒媳婦!簡直是造孽!


    “王爺消消氣,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想辦法挽回些王府的顏麵吧。”薑氏適時的出聲勸道。


    康王想到王府丟的臉麵,強壓下心中的火氣,命令趙霆宴道:“明日一早你就出府,走遍上京城來澄清此事,不要壞了君澤的名聲,更不準丟王府的臉麵!”


    沈婉無語,這豈不是等於讓趙霆宴遊街?


    看著康王那堅定的態度,沈婉很想問一句:你是親爹嗎?為了給小兒子和王府挽回臉麵,就讓大兒子去遊街?


    下意識的看向趙霆宴,隻見趙霆宴雙手死死的抓住輪椅扶手,好像要將扶手硬生生抓碎。


    雖然隻是看見趙霆宴的側麵,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淒涼,仿佛與世隔絕,獨自麵對著無窮無盡的欺辱。


    趙君澤低頭冷笑,趙霆宴還想算計他?活該如此!


    “王爺。”薑氏卻開口了,“霆宴畢竟你的嫡長子,也代表著王府的臉麵。這樣出去恐有不妥。”


    她不能讓趙霆宴遊街。趙霆宴既然知道是君澤用了他的詩,如果在遊街的時候曝光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沈婉有些意外,當看見薑氏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時,不由得嘴角冷勾,就知道薑氏不會忽然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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