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平表情一頓,去抓沈娥的手,深情道:“娥兒,我……”


    沈娥躲開馮平的手,神情冷淡,“今日的事,我不會當做沒有發生。至於要如何做,我還要想一想。”


    她現在心裏一團亂麻,有些事需要回去慢慢想。


    沈婉皺了皺眉心,什麽都沒說,並未提及應玉鳳和那兩個孩子。


    她知道,隻要她說出來,馮平一定無所遁形,真實麵目會被徹底揭穿。


    但是,沈娥呢?


    撞見聶雨晴,沈娥蒼白的臉色,虛弱的身子,讓她十分擔憂。


    剛剛趁機摸了一下沈娥的脈,脈搏混亂,毫無規律可言,可見沈娥被打擊的不輕。


    如果她這個時候說出應玉鳳和那兩個孩子,她擔心沈娥會承受不住。


    而且,現在冷靜下來後,更是覺得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沈娥日後想和離就是劣勢的那一方,還不能這時候將這件事擺在明麵上。


    所以,不妨先讓馮平再逍遙幾日。


    “好,全聽夫人的。”馮平一聽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立刻答應。


    沈娥聽見‘夫人’這個稱呼,身子又晃了一下。


    馮平就要伸手去扶。


    沈婉冷著一張臉攔住馮平,扶住了沈娥,輕聲道:“大姐,你感覺怎麽樣?”


    沈娥分明已經虛弱的不行,似乎隨時都要暈倒,但還是堅持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聲音更是虛弱無比,“婉兒,今日的事先不要告訴爹娘他們。”


    沈婉微頓了頓,“如果爹娘知道,他會收斂一些。”


    馮平表情一緊,眼底閃過狠毒之色。此事怎麽能讓沈家人知道?沈婉竟敢害他!


    沈娥堅持的搖頭,“我會處理好的。答應我,先不要告訴爹娘他們。”


    沈婉對上沈娥堅定的目光,隻能點頭,“好,我答應你。”


    沈娥鬆了口氣。


    隻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幾乎整個身子都靠在沈婉身上。


    沈婉扶著沈娥,心裏更加心疼,“大姐也要答應我,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要來找我,我們一起度過難關。”


    沈娥點了點頭,沒力氣再說話。


    “娥兒。”馮平見沈娥不讓把事情傳回沈府,認為沈娥還是在乎他的,趁機開口,“你也累了,讓妹妹先回去吧,這裏有我。我扶你進院子裏歇一會兒。”


    說著,再次伸手去扶沈娥,想要把沈婉推開。


    沈婉紋絲不動,隻是抬了抬手,就把馮平推到一邊,冷聲道:“拿開你的髒手!”


    馮平麵色訕訕,暗暗瞪了沈婉一眼,然後溫柔的看向沈娥,聲音也跟剛才一般柔和,“娥兒,我們這麽多人站在這裏也不妥,被左鄰右舍看見不知道會怎麽猜測。”


    “雖然你不能生的事不算是秘密,但我不希望你無端因此被人議論。既然你不願進去休息,我們就回府吧。”


    這一次,馮平沒再去扶沈娥,而是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沈娥先上馬車。


    沈婉聽見‘不能生’三個字,眼神陡然變得冰冷,還帶上了寒意,寒眸堅定的看向馮平,“我大姐真的不能生嗎?”


    馮平下意識看向沈婉,剛要回答,卻被沈婉的目光看的心中一慌。


    沈婉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就好像要把他的所有秘密全都看穿一樣!


    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眼神!


    她難道知道什麽?


    不可能!


    他有些慌亂的移開目光,裝著沒聽見沈婉的話,伸手去扯聶雨晴,“你還站著做什麽,還不進去?”


    聶雨晴被馮平說的一愣。注意到馮平的狀態不對,她也沒敢多問,轉身跟著馮平走了。


    臨走之前,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沈婉和沈娥,心中暗自冷笑。


    她的存在雖然已經被沈娥發現,但馮平不會因此就放棄她。


    所以,她以後會有很多機會磋磨沈娥,磋磨沈婉!


    馮平把聶雨晴送回院子,然後讓人從裏麵關了門,這才重新回到沈娥麵前。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們先回府,有什麽事回府再說。”那關切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馮平對沈娥有多深情。


    沈婉想著先扶沈娥上馬車。周圍已經有路過的百姓朝著這邊看來。


    馮平丟臉是他活該,但是沈娥沒做錯什麽,不該被人非議。


    而且,沈娥的狀態的確不好,至少也該上馬車休息一下。


    沈娥被沈婉扶著,很快回到了馬車上。


    但即便坐上了馬車,她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放鬆,反而感覺像有一座大山壓著她一樣,讓她呼吸都不能順暢。


    見沈婉也要上來,她才提起力氣,緩緩說道:“婉兒,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沈婉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那我改日再去看你。”


    她看的出來,沈娥這會兒終於有了些精氣神,雖然仍舊很虛弱,但比之前強了很多。


    馮平見沈婉不會跟著,眼底閃過喜色。


    然後緊跟著上了馬車,朝著沈婉道:“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娥兒的。”


    說完就放下了馬車的簾子,吩咐車夫出發。


    沈婉看著馬車緩緩離開,然後轉過巷口,最終完全消失了蹤跡。


    “夫人,大姑爺簡直欺人太甚!”翠竹氣怒的開口。分明是大姑爺養外室有錯,卻把責任推到大小姐身上,氣死她了!


    臘梅也是一臉憤憤不平,但什麽都沒說,因為她知道夫人更氣,她要幫夫人消氣才對。


    “夫人,我們去哪兒?要跟去馮府嗎?”臘梅問道。


    沈婉搖頭,聲音淡淡,“回王府。”


    她明白,沈娥回去會麵對馮老夫人和馮平的雙重勸說,還有指責。


    雖然這會讓沈娥很難過,但也能讓沈娥徹底看清馮家人。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默默的在沈娥背後,給她足夠的支持!


    康王府的馬車駛過來,沈婉帶人上了馬車,朝著康王府而去。


    ……


    上京城內的河上,有不少船隻隨波蕩漾,大多船隻隻是在河上飄著,並不前行。


    有的船上是文人墨客在吟詩作對,有的船上則有身姿妖嬈的女子輕歌曼舞,取悅麵前的男人。


    但是有一艘船卻十分安靜。


    船舷處有護衛站立,目光不停的掃視四周。


    船艙內,趙霆宴坐在桌前,對麵坐著葛勝君,還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


    老者雙目炯炯有神,正是名揚天下的扁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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