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還打了一個嗝,然後又打了一個。


    一口氣竟然打了四五個。


    馮平暗中皺了下眉,沒有靠近,“娥兒,你是身子不適嗎?有沒有請郎中過來看過?”


    “沒什麽,最近胃口不好,過一陣子就好了。”沈娥如常道。


    以前她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隻不過這一次打嗝打的更多。


    “大意不得,明日你讓下人請一個郎中過來,給你診一診脈。”馮平一臉關切。


    沈娥是沈家嫡長女,如果在他這裏生了什麽病,被沈家知道他沒有盡心照顧的話,沈洪昌和沈衍不會饒過他。


    “好。”沈娥感受到馮平的關心,表情也柔和了些。


    “對了,之前跟你說過的過繼的事,宗族那邊說最好快一些,不是隻有我們想要過繼。我剛剛和母親商量了一下,明日就把那些孩子帶過來,讓你從中挑一個。”馮平直奔主題道。


    沈娥沉眸,之前讓人去查那些孩子的信息,還沒傳回來。


    “過幾日再說吧。”她眼神微暗。


    提起過繼,她就會想到自己不能生,進而想到馮平在外麵養外室,還美其名曰為了馮家有馮平自己的孩子,不決後。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她的心上,碰一下就會鑽心的疼。


    見沈娥似乎沒有過繼的興致,馮平臉上微沉,“娥兒,你如果還在為外室的事生氣,我可以再跟你賠禮道歉,但是過繼的事不能再拖了。如果適合的孩子剛好被別人選走,你也會覺得惋惜。”


    沈娥搖了搖頭,似乎已經決定了,“我最近有些累,把孩子們帶過來我也沒心思挑,不如過幾日。”


    她現在的確沒那個心思,畢竟是為馮家挑選後繼之人,大意不得。


    馮平卻認為沈娥就是因為外室的事,故意在跟他作對,跟馮家作對。


    “娥兒,”他直接板起臉色,“我知道,養外室是我錯,我再一次跟你道歉!並且保證,我除了讓馮家留後,絕不會再去她那裏。而且等她生下孩子,我也不會讓她踏進馮府半步,不會讓她見到孩子,更不會讓她威脅到你當家主母的位置。”


    沈娥皺眉。在馮平眼裏,她就那麽看重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是因為善妒,才對養外室的事如此抵觸?


    她眼神失望的看著馮平。


    馮平剛要開口,外麵進來一個下人,朝著馮平道:“老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下。”


    馮平正跟沈娥說過繼的事,並不打算離開,“告訴母親,我稍後過去。”


    下人卻堅持道:“老夫人說,有要緊的事找您。”


    馮平感覺奇怪。


    他剛從母親那邊回來,母親也沒說有事,這麽突然會有要緊的事?


    難道跟過繼的事有關?


    “知道了。”他隻能點頭,看向沈娥,“我先過去一趟,回來再說過繼的事。”


    說完就走了。


    沈娥看著馮平的背影,眼神複雜。


    馮平剛走,詩蘭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跑到沈娥耳邊輕聲道:“夫人,奴婢剛剛在府門前看見了老爺養在外麵的那個外室。”


    沈娥心中頓時一疼,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看清楚了嗎?”


    “奴婢怕看錯,專程仔細看過了,確定是她,不會錯。”詩蘭回道。


    沈娥隻感覺心在逐漸下沉。


    馮老夫人急著喊馮平過去,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夫人,那個外室看上去很是狼狽,好像是經曆了什麽大事。門房的人怎麽問她都不說,隻說要見到老爺才肯開口。”詩蘭又道。


    “知道了。”沈娥感覺心口有些悶更不舒服了,“扶我回去休息。”


    “是。”詩蘭連忙應聲。


    她知道說了這件事一定會影響夫人的心情,但是她看見了,又不能故意瞞著夫人。


    扶著夫人回去躺下,詩蘭就退了出去。


    沈娥躺在床上,毫無困意,腦海中回憶著這三年多來和馮平的點點滴滴,還有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但睡的不踏實。


    忽然聽見詩蘭的聲音,在叫她,“夫人,夫人?”


    沈娥睜開眼睛,看見詩蘭滿臉焦急,便坐了起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慢慢說。”


    “夫人,那個外室進府了。”詩蘭急的不行,一刻也不敢耽誤的跑了回來。


    沈娥愣住,“你說什麽?”


    “奴婢說,老爺養的外室進府了!是老夫人命人帶進來的!在此之前,老爺出府見了那個外室一麵,又自己回府。之後,老夫人就派人出去把人接進來了。”詩蘭說著,氣的眼睛都紅了。


    夫人這些年一心為了馮家,馮家怎麽能這麽對待夫人?


    沈娥瞳眸一縮,緊要住下唇,眼中滿是失望。


    想起馮平剛剛還來過,她甚至都覺得有些可笑。


    前一刻,馮平還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讓聶雨晴進府,她差一點就相信了。


    這一刻,馮老夫人就把人接了進來。


    她當日發現聶雨晴的存在時,馮老夫人和馮平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


    會有今天的結果,她早該猜到了不是麽?


    想到此,她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眼神越發清明。


    看見詩蘭氣的眼眶都紅了,一時心裏歎息一聲。


    “你哭什麽?”她說了一句。


    “奴婢,奴婢替夫人不值。”詩蘭遲疑了一下,說道。


    她從小就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成親時,她作為陪嫁丫鬟也跟了過來,最見不得夫人受委屈。


    “沒什麽值不值,所有事從我嫁入馮家這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沈娥發現,梳理過後,她雖然生氣,雖然傷心,但也保存了最後的冷靜。


    詩蘭聽不懂夫人話裏的意思,但隻要夫人不傷心難過就行。


    ……


    康王府,清風苑。


    沈婉最近到處跑,身體有些乏,就讓翠竹和臘梅準備了一大桶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


    剛從浴桶裏出來,穿戴妥當,頭發都還沒幹透,就聽見房間外麵傳來李振的聲音,“大夫人,大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什麽事?不急的話,讓他等一會兒。”沈婉說道,想讓頭發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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