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經查清,張獻忠在陝西作亂,後來被官軍圍剿,如同喪家之犬,一路逃竄到河南。


    若是尋常人,要麽會躲藏在民間,要麽藏身於深山老林,借著這次蝗災,指使手下打著白蓮.教的幌子蠱惑百姓,製造大亂,以圖東山再起。


    張獻忠卻不按常理出牌,藏身於河南右護衛,在備禦千戶所中,當了一名千戶。


    河南右護衛,可不是尋常地方衛所,而是護衛開封宗藩的護衛軍。


    大明從朱棣開始,就不斷削弱藩王的權力,各地藩王的護衛軍也一減再減。


    最初藩王有三衛,一衛5600人。


    到如今各地的藩王,隻剩下幾百人的王府儀衛司,和千人左右的衛軍。


    由於河南開封周藩的宗室數量龐大,因此衛軍也其他地方稍多一些,一共有兩千多人。


    備禦千戶所的千戶,也不是什麽大官,相當於後世的團長。


    不過這的確是個絕佳的藏身之所。


    誰能想得到,一個從陝西逃來的流寇,會藏身於藩王的護衛軍中?


    即使官府有所察覺,又有哪個敢去查藩王的護衛軍?


    不愧是八大王!


    王承恩道:“立即調兵,去抓了此人。”


    “不急。”


    雲逍思索片刻,隨即展顏一笑。


    這麽好的機會,不趁機做上一篇錦繡文章,那就太對不起人了。


    “先查清楚了,張獻忠是怎麽混進河南右護衛的,又有哪些宗室牽涉其中。”


    “太子殿下如今在河南,這些宗親窩藏流寇,以白蓮.教煽動百姓作亂,意欲何為?”


    王承恩感到後心一陣寒意。


    接著開始為開封城內的宗室們默哀。


    雲真人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


    周王府的宗室,不大可能真的窩藏流寇,圖謀對太子。


    就那幫豬,根本沒這麽大的誌向。


    可雲真人說有,那肯定會有。


    畢竟張獻忠就在河南右護衛的軍中。


    並且大明宗室與白蓮.教勾結,也是有過先例的。


    這個屎盆子,往開封宗藩的頭上扣定了。


    下來他們要是乖乖聽話,倒也罷了。


    若是不識好歹,一個勾結流寇、白蓮.教,謀害太子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


    崇禎皇帝震怒之下,趙王朱常?就是他們的下場。


    雲真人還真是狠毒……不,為了河南百姓,真的是殫精竭慮啊!


    王承恩接著問道:“那個樸德多,倒也是個人才,能否留他一條狗命,在東廠效力。”


    樸德多雖然心狠手毒,卻是一條好狗,東廠正是缺少這樣的人才。


    因此王承恩才多了句嘴,向雲逍求情。


    雲逍擺擺手,“你安排就是。”


    王承恩笑眯眯地去了。


    李定國看了雲逍一眼,欲言又止。


    “我既然答應過你,饒孫可旺一命,自然不會食言。”


    雲逍看出他的心思,吩咐乙邦才帶李定國過去。


    此時已經查出了張獻忠的下落,雲逍再也沒必要留下,便離開了碼頭。


    來到鎮內,乙邦才和李定國趕了上來。


    按照雲逍的吩咐,孫可旺已經被放了。


    隻是他心裏被嚇出了陰影,神智恍惚,連李定國都不認識了。


    對於孫可旺的死活,雲逍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人也是個極有膽略、才幹的人。


    然而他與李定國不同,野心勃勃,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


    這次能留他一命,完全是衝著李定國的麵子。


    雲逍向李定國問道:“剛才給了你兩個選擇,現在想好了?”


    “張定國聽憑國師吩咐!”


    李定國說完,臉上流露出愧疚之色。


    雲逍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開口問道:


    “張獻忠這次難逃一死,而我就是元凶!”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投身於我,是不仁不義?”


    李定國訕訕不敢言語。


    雲逍正欲繼續開導,抬頭看到前方的嶽王廟,改口說道:“走,去拜祭嶽王爺!”


    天下三大嶽廟,嶽飛生地湯陰、死地杭州各有一座,另外一座就在朱仙鎮。


    在這裏,嶽飛曾取得了朱仙鎮大捷。


    同樣也是在這裏,他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留下悲歌傳唱千古。


    此時,朱仙鎮內外的蝗災已經基本得到平息,前來嶽王廟還願的香客極多。


    雲逍一行來到嶽王廟前。


    “太子殿下!”


    眼尖的乙邦才一眼看出人群中的朱慈烺。


    他此時一身便裝,幾個百姓打扮的內侍和侍衛跟在身旁,正準備進入嶽王廟。


    雲逍不由得一笑,邁步朝那邊走去。


    乙邦才等護衛不敢大意,從不同方位護住周圍,高度戒備地盯著周圍人的一舉一動。


    嶽王廟的麵積不大,占地僅二十來畝,三進院落。


    廟內殿堂卻是恢宏壯嚴,碑亭林立,刻繪塑鑄,豐富多彩。


    前來拜祭香客,不論是士紳富商,還是販夫走卒,都是虔誠肅穆。


    然而看到那五座跪像,卻又紛紛麵露憎恨,出言咒罵、吐口水的也不在少數。


    噗!


    朱慈烺來到秦檜跪像前,朝上麵吐了一口痰。


    “隨地吐痰,罰款!”


    從一邊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把朱慈烺嚇了一跳。


    扭頭看是雲逍,先是一陣驚喜,接著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滿臉羞愧。


    “來到朱仙鎮,拜祭嶽王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雲逍沒有責備,笑著摸摸朱慈烺的腦袋,“以後出門,要多帶一些侍衛。”


    朱慈烺這才放下心來。


    李定國好奇地打量著朱慈烺,暗自猜測著他的身份。


    雲逍抓住這次愛國主義教育的機會,向李定國問道:“大明對民間祭祀,管理極其嚴格,卻為何獨尊嶽王爺?”


    朱元璋對意識形態的管理,極為嚴苛。


    曾昭令天下:“天下神無功於民,不應祀典者,有司毋得致祭”。


    以前有兩個‘武聖’。


    一個是薑子牙,一個就是關羽。


    可老朱當皇帝之後,薑子牙被削去了王位。


    關羽比薑子牙還要慘,不但被請出祭祀體係,還被恢複了蜀漢所諡之‘壯繆侯’。


    按照諡法,‘武而不遂曰壯,名與實爽曰繆’。


    ‘壯繆’合起來,就是‘雖有武勇,卻無甚建樹、名實不符’的意思,屬於惡諡。


    其實關羽死後得到這個諡號,倒是十分貼切。


    隻不過曆史上以‘繆’作為諡號的可不多,秦檜就是其中之一。


    可大明唯獨對嶽飛,卻是大加推崇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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