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男子見狸貓還在極力掙紮,就感到惱怒,太不爽。


    他一揮手,壓住狸貓頭的毛筆筆毛再度炸開,無數絲線變得又粗又長,一道又一道,一圈又一圈……將它的脖頸纏緊,在擠壓下,纏繞處足足往內陷進去好幾圈,已經接近啞鈴形狀。


    狸貓四隻爪子伸出根根利爪,在地麵抓出道道溝,浸滿殷紅色。


    “還不服。”男子已動殺機。


    絲線立時長出一根根的倒刺,長得非常茂密,刺入皮肉,進一步施虐。


    倒刺活了一般,開始蠕動,一點點由雪白染上紅色,由淺紅逐漸加深,眼看就成深紅。


    不對。連我都看出來,這哪裏是染紅,根本就是在吸血嘛。那根根倒刺簡直就是根根吸管,吸啊吸,這是真正噬血。


    我嘴唇囁嚅,卻終究沒有出聲,索性把頭扭向一邊,眯著眼不去看。


    男子露出陰森的笑容,隻要再勾動手指就可以要了小東西性命。


    “叮鈴叮鈴……叮鈴鈴”


    “咦?”男子笑容凝住,詫異的揚揚眉頭。


    他不確定的從腰間摘下鑰匙扣,一頭掛著一片“橘皮”,似有機玻璃又似寶石碎片,半透明,裏麵赫然封著一隻眼睛。


    封著的眼睛原本閉著,忽的大張,射出一道紅光——狸貓被紅光籠罩,嗖的消失,毛筆落地,失去目標。


    狸貓突然出現,已經趴伏在男子鞋麵,又累又傷無半點氣力,如同一團爛泥。


    男子僅憑兩根指頭就拎起狸貓後脖頸,剛才還桀驁不馴的狸貓服服帖帖沒了脾氣,低眉順眼,乖得不得了。


    狸貓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它眼眶中獨眼和封在“橘皮”中眼睛,同時亂眨亂轉,透著詭異。


    二目相對,同時瞪圓。


    “召喚法陣……你是?”狸貓激動了。


    男子僵住,如同石化,顯然陷入沉思。


    “你,你是,狂畫師?”狸貓不確定嘀咕。


    “狂畫師。”男子重複。


    一把將狸貓甩出,“喵嗚!”狸貓四腳落地,炸毛弓背,五官扭曲。


    隻幾個呼吸間,狸貓泄氣了,老老實實匍匐在地,恭順狀態。


    “我——你說我叫狂畫師。”男子拚命沉思,目光依然茫然。


    他又瞥向手中鑰匙扣,喃喃自語:“這個,我已經佩戴許多年了,怎麽還纂刻召喚法陣……”


    “陳先生,還好嗎?”狸貓恭恭敬敬問。


    “先生,陳先生。”男子眼中有了一點光彩,頷首:“我好像想起一些事……10幾年前,見過?”


    “是。大約14年前,畫師兄和陳先生救過我一命。”狸貓忍不住嗟歎。


    “陳老師原來也是你的恩人啊。”一直默不作聲的穀新禹突然開口。


    狂畫師驚訝的看向穀新禹,不確定的問:“先生,是你老師?”


    “不是學校老師,是曾經不吝指教我一番,我便自認為弟子。”穀新禹坦誠。


    我拍拍手,幾雙眼齊刷刷注視我,這種感覺,尬得能從腳趾縫摳出二兩泥。


    我訕笑著說:“大家都是老熟人,太好了。誤會解除了。”


    狂畫師點點頭:“我隻是恢複部分記憶,更多是殘存記憶碎片。我的記憶好像遭到封印,要不是封印出現裂縫,你應該沒有機會見我。”


    我繼續訕笑。


    “少主。”狂畫師單腿下跪,低下頭。


    這個方向,是,是衝我下拜?


    “不不不……”我慌得一批,連連擺手。


    “屬下大逆,為探血脈傷了少主,實該受重懲!少主可任意下令!”狂畫師改為雙腿下跪,以頭搶地。


    狸貓一爪子抓向自己一側臉頰,五道血痕,流血不止。


    狸貓哽咽的連連磕頭:“我真是混蛋,實在不知是恩人的女兒,死罪。”


    穀新禹怔怔許久,終於反應過來:“都是一家人……哥哥向你賠禮。”鞠躬道歉。


    這是拍攝電視劇嗎?攝像機在哪?場記牌在哪?第幾場啦?


    我無比懵逼,睜大無辜的大眼睛。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我自從踏入未知的世界,時時刻刻都如墜霧裏,說不清是夢是真,完全辨不清方向,無所適從,隻能被動應對。


    我不就和閨蜜吃頓飯嗎?招誰惹誰,禍事連連,無休無止。


    我簡直欲哭無淚,無處哭訴,這一個一個哪個是正常人,全都是怪胎!


    我想罵,不敢。


    我想逃,無路。


    我想哭,無淚。


    我想打,無能。


    我想學……想學……似乎有了希望,又似乎沒有希望……


    我索性轉過身,背對這一切,去他md,真當老娘是豆包,你想蘸糖就蘸……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你想捏啥就是啥!


    世界,安靜了。真的,能安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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