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東陽說到這裏,向梁棟點了點頭,梁棟會意,接著說:“我們宣傳教育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重新樹立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以前我們下村回來時,很多老百姓都會指著我們的背影罵娘,為什麽,隻是因為對我們沒有認同感。改革開放才幾十年,我們就把老一輩在群眾中樹立起的威信消磨殆盡。相信我們在座各位要是老百姓,也會指著我們罵娘。大家摸著良心回憶一下,以前我們下隊都幹了些什麽?要麽去征收稅款,要麽去強繳罰款,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好像就隻有收錢一個功能。當然,我這話有些誇大,但也確實從一個側麵說明了我們政府職能到了我們這一級,嚴重偏離了中央的要求,不是服務於民,不是為經濟保駕護航,而是成了一個冷冰冰的收錢機器,成了趴在經濟大船上吸血的爬蟲!所以,老百姓不信任我們,我們也不要覺得他們就是刁民。有位先輩曾經說過,中國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任勞任怨,從無怨言。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樹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也隻有老百姓信任我們了,我們才能政令暢通,才能放開手腳,為老百姓辦實事,把地方經濟發展上去。”


    梁棟說完,屠東陽動容道:“梁鄉長說得太好了,能與梁鄉長這樣年輕有為的後起之秀共事,我更有信心了。在這裏,我要強調一下,咱們是一個班子,是一個集體,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既然大家能做到一張桌子上,那就要擰成一股繩,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不能搞什麽小團體,拉山頭,結幫派,搞內耗。平時,大家有矛盾,內部消化就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給自己人背後捅刀子,使絆子。否則,我這個鄉黨委書記,就算是舍得一身剮,也要將這樣的蛀蟲清除出咱們的班子!”


    屠東陽說著,毫無征兆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正在記筆記的楊絮一跳,手裏的筆都差點兒沒拿穩。


    何義光臉色難看得如同吃了一坨屎,不過還是強作鎮定地說:“我也十分讚同梁鄉長和屠書記的發言,但今天隻是一個碰頭會,大家就是來聯絡聯絡感情的,工作的事專門開會再議吧。”


    屠東陽好像一點不給麵子,直接說:“縣委派咱們來,不是來享福,也不是來鍍金的,是讓咱們來辦實事,來發展何衝鄉的。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是牽扯到工作,那就要把工作放到第一位。我們拿著一份工資,就要對得起那一份工資。”


    何義光臉色煞白,忍了幾忍,終究還是沒有發作。


    散會後,屠東陽把梁棟叫到自己辦公室,親自泡了一杯茶,端給他:“梁鄉長,聽說你愛人也姓何?”


    “是的,我愛人叫何葉,在縣財政局上班,現在正在家待產。”


    “啊,那提前恭喜了。”


    “謝謝屠書記。”


    “你愛人跟何縣長什麽關係?”


    “她是何縣長的侄女。”


    “哦……”


    梁棟不會天真的以為,屠東陽把他叫來就是為了拉家常,聽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為了打聽梁棟跟何義光的關係。


    “我來何衝前,武縣長把我叫了過去,專門交代我說,梁棟是個講原則、有理想、肯幹事的,值得信賴的同誌。”


    屠東陽這話已經說得十分直白了,他是武自強那條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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